起初,邱曉面對程餘的做法,都會羞紅著臉,顯得極為不自在。可她對程餘又有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時間久了,若是哪天程餘不跟她說上幾句話,或者坐在她旁邊,便會感到不安。特別是見到有女同學來找程餘時,心裡也會泛起一種莫名的酸楚。她知道,這是青春的感覺,是對愛的一種嚮往。
一九九六年,寒假。程餘刻意買了一張與邱曉同一趟車的票。這讓邱曉大惑不解。這樣一來,程餘大有南轅北轍之感,下得車來,還得重新在坐上幾個小時的車回家。而程餘卻並不在意。只想陪著邱曉一起回去。車上,程餘跟人換了座位,坐到了邱曉身邊。
“邱曉,我喜歡你。”火車上的程餘鼓起了勇氣,終於說出一直以來想對邱曉說的話。話剛落,程餘臉紅了起來,低下頭,不敢去看邱曉的眼睛。
邱曉聽著程餘在車廂裡,在大庭廣眾下如此赤裸的表白,心噗通噗通的跳著,臉上飄起一片緋紅,羞澀的低著頭,不安的搓著雙手。
程餘再次鼓起勇氣,附在她耳邊:“你不喜歡我嗎?”
顯然對於程餘的問題,邱曉是有答案的。從入學第一天起,她對程餘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邱曉依舊沒有回答。不知道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該怎麼回答這樣的話。
沒能聽到邱曉答案的程餘,陷入了憂鬱。緊閉著雙眼,靠在椅背上,假裝睡了起來。見程餘閉起雙眼,邱曉分明感受到他的失落,也跟著難受。可她又真的不知該怎樣回答。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沉默後,鼓起了勇氣,伸手挽住了程餘的胳膊,將頭靠在程餘肩上。她心想,此時的無聲勝有聲吧。即使沒說出喜歡他的話,實際的動作也足以證明,她也喜歡他。
程餘本陷於失落的心,被邱曉的舉動一下給暖了回來。睜開眼,扭過頭來,看著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的邱曉,心中樂開花了。就像花兒遇見春天,綻放起的美麗花朵。
火車在鐵軌上飛馳,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低矮的山丘在冬日的薄霧中若隱若現,田野上的稻茬在寒風中搖曳,似乎在訴說著收穫後的故事。程餘靜靜地坐著,邱曉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呼吸平穩而深沉,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當火車在一站點緩緩停下,程餘輕輕地搖了搖邱曉,聲音柔和而不失力量:“我們下去透透氣吧。”
邱曉睜開朦朧的雙眼,睡意未消,她的目光與程餘那充滿熱情的眼神相遇,臉頰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紅暈。
“你臉紅的樣子,就像那剛剛綻放的玫瑰,美麗動人。”程餘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情。
邱曉的羞澀如同初綻的花朵,輕笑著用手掩面:“你真討厭。”
兩人一同走下車廂,站臺上的風帶著些許寒意,但邱曉卻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頭湧動。他們在站臺上漫步,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當火車即將啟動時,他們重回車廂,邱曉依舊緊緊挽著程餘的胳膊,而程餘則用他溫暖的手掌輕輕包裹著她的手。
時間在他們的幸福中悄然流逝,火車似乎也在加快速度,想要儘快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終於,火車抵達了終點站,兩人依依不捨地下了車。
在車站的出口,程餘緊握邱曉的手,彷彿想要透過這種方式將時間凝固。邱曉感受到了程餘手心的溫度,那是她不願放手的溫暖。
“你該回去了,不然就趕不上回家的車了。”邱曉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不捨,
程餘看了看時間,縱是眷戀與不捨,也只能輕輕地鬆開了邱曉的手:“到家後,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邱曉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我家沒有電話。”
程餘這才意識到,在他們所處的時代,電話還是一種奢侈品,急忙補充:“那就寫信給我,好嗎?”
邱曉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堅定地承諾:“一到家,我就會寫信給你。”
程餘聞聽,高興得跳了起來,忘乎所以地一把將邱曉抱了起。這一抱,羞紅得邱曉伸手在他的肩上打了打:“快放我下來。這麼多人看著呢。”
此刻的程餘才意識到,他們現在還在人來人往的車站外,一時也害羞,忙將邱曉放了下來:“太激動了,太激動了。”
好一番平靜後,邱曉戀戀不捨:“快進去吧。要不真的要趕不上車了。”
程餘深情地望著邱曉,直至最後一刻,才不情願地轉身走進車站。看著程餘離開的背影,眼眶溼潤,是離別的不捨,也是相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