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雖秉文弱之軀，倒是有一身剛正不阿的骨頭。也好，既然前頭是你們兩個辦的案子，眼下接著辦，不必有所顧慮。朕賜你們尚方寶劍一柄，掃除障礙，滌清鬼魅。”
&esp;&esp;裴縝原不指望案子落自己手裡，畢竟前路已經鋪好，一切證據皆會在恰當時刻浮現，誰來辦都沒什麼要緊，但落到自己手裡，終究便利些。
&esp;&esp;真相很快水落石出。一如傳言，那些採下來的奶水並未做他用，而是被運進皇宮，送進了戚貴妃的浴桶。
&esp;&esp;幕後主謀，正是常山王。
&esp;&esp;戚貴妃得知真相，於帝王跟前哭的梨花帶雨：“萬萬想不到是人奶，若知是人奶，拼了我這副皮囊不要，也斷不肯沐浴。”
&esp;&esp;抽噎兩下，繼續：“還是兩年前的事，常山王對我說他新近得了十頭西域奶羊，產下的奶水有撫平皺紋、豐澤肌膚的功效，三不五時給我送來一壺，我用來淨手、沃面，肌膚確較往常水潤細膩許多，私下請常山王多多送來，又覺這樣私相授受不好，遂請他透過內府局傳遞。”
&esp;&esp;戚貴妃淚雨漣漣，每說幾句便要停下揩揩眼淚。
&esp;&esp;“用過幾月，我再離不開這些‘羊奶’，想著用來沐浴豈不更好，詢問常山王能否多送來些，常山王爽快應允，半月一次地供著我用。豈料、豈料……”戚貴妃哀哀撲到皇帝懷中，“聽說還有嬰孩因此餓斃，這叫我有何顏面面對天下蒼生。”
&esp;&esp;“好了好了。你又不知情。”皇帝輕撫戚貴妃背脊。
&esp;&esp;“回想起來，胸口一陣陣發堵，噁心得厲害。”作勢欲嘔，當然什麼也吐不出來。
&esp;&esp;但僅僅做做樣子對皇帝來說已經夠了，因此並不吝惜字句安慰她。
&esp;&esp;這當然不是全部真相。真相僅僅是內府局的張舔為攀附戚貴妃，討她歡心，編造了一則人奶可令人返老還童的秘聞，戚貴妃信以為真，責成他辦妥此事，為此甚至將自己的情郎也牽扯進來。
&esp;&esp;至於常山王，他和這件事的關係無非是幫戚貴妃一個小忙，幫她到縣衙裡撈幾個小人物。他甚至都沒親自出面。
&esp;&esp;卻並不妨礙他成為這樁轟動長安城的貴妃浴人奶案的幕後真兇。
&esp;&esp;按照裴緒本意，欲把罪過全推常山王身上，將浴奶之人移花接木成王妃，裴縝否決了他的提議。
&esp;&esp;在大理寺摸爬滾打多年，經手案子不下百起的他最是明白，真假摻半的謊言最難戳破。且戚貴妃是柄好刀子，不借白不借。如此一來，就需要戚貴妃的傾力配合。
&esp;&esp;這時就凸顯淑妃的重要性了。
&esp;&esp;淑妃前去拜訪戚貴妃。
&esp;&esp;戚貴妃近來頗為坊間流言困擾，尤其皇帝下令徹查奶奴案之後，她更是魂不守舍，動輒大發雷霆。
&esp;&esp;對淑妃的造訪也顯得無心應對。交談中，淑妃有意透露從裴縝處獲悉了某些內幕，戚貴妃果然上鉤，摒退宮人，主動詢問。得知案子似乎牽扯到常山王，一度十分迷惑。
&esp;&esp;淑妃順勢點撥：“貴妃娘娘怎麼可能幹那等傷天害理之事，必是受了常山王蒙騙，對吧？”
&esp;&esp;“矇騙……”戚貴妃喃喃自語，腦子轉了好幾個彎才醒過神，“是了，一切都是常山王的主意，他騙我……騙我是羊奶來著。”
&esp;&esp;“如此娘娘需趕緊跟他劃清界限，沒的叫他連累了你。”
&esp;&esp;“劃清界限……對，劃清界限。”她慌神兒慌到只能重複淑妃的話。
&esp;&esp;淑妃點到即止。
&esp;&esp;戚貴妃琢磨一夜，憑她那個腦子也想到了張舔是其中的關鍵， 情情篇（二十三）一蓬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