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搭茬。
&esp;&esp;前來物色婢子的薛管事正好撞上。
&esp;&esp;鴇兒覥著笑臉:“爺哪個府裡的,買婢子使?看看我這個,成色好著呢。”
&esp;&esp;薛管事目光掃過林畔兒淡漠的鵝蛋臉兒,直白道:“不敢要老姐姐的人,沒的把宅子變作妓寮,我離回老家也不遠了。”
&esp;&esp;“瞧您說的,安敢掛落兒爺。這孩子清白著呢,就因她這該死的清白,我才賣她。換成別個兒賣弄風情的,我還捨不得哩。”當下竹筒倒豆子,把林畔兒的奇葩事全交待了。
&esp;&esp;薛管事頗以為奇,再看林畔兒不由多了幾分探究:“幹活利索嗎?”
&esp;&esp;“利索利索。”鴇兒迫不及待地替林畔兒回,“窮苦人家的孩子哪有不利索的。您掐掐她這肉,緊實著呢!”
&esp;&esp;“五兩銀子,我買走。”
&esp;&esp;“五兩差的太懸殊,我當初買她,花了二十兩不止。”
&esp;&esp;“八兩,只得這些了。”
&esp;&esp;“十五兩,您大戶人家出來的,不在乎這仨瓜倆棗,我們可是不成。”
&esp;&esp;“不成算了,老姐姐賣與別人去,許能賺上一賺。”
&esp;&esp;薛管事抬腳便走,鴇兒環顧左右,哪裡有合適的買主?
&esp;&esp;自認倒黴:“罷罷罷,八兩您帶走。”
&esp;&esp;林畔兒遂跟薛管事進了裴府,在裴府裡她遇到了何婆遇到了六餅,同時也遇到了上天賜予她的那個人。
&esp;&esp;那時的林畔兒還不明白一個道理,輕而易舉得來的東西也會輕而易舉失去,事實上,直到今天她也還是不明白。她不曾有任何危機意識,兀自沉溺於醉惑人心的情情愛愛。
&esp;&esp;暮春時節,林畔兒果然痊癒,裴縝依諾帶她遊春。
&esp;&esp;孟春時節,杏花似雨,梨花似雲,自是爛漫非常,及至仲春,盛到極點,盛極而轉衰,春色飄零。裴縝卻獨愛飄零之景,跟林畔兒說:“不曉得為什麼,我打小就不愛那些簇擁在一起開的熱熱鬧鬧的夭桃豔李,相反,很愛它們開到頹廢的姿態,有種凋零之美。”
&esp;&esp;林畔兒眨巴眼睛。
&esp;&esp;裴縝掐她臉蛋,“你呆不呆。”
&esp;&esp;“不呆。”
&esp;&esp;“還不承認。”
&esp;&esp;林畔兒嘴巴貼上去,在他臉上印下紅紅唇印,篤定道:“不呆。”
&esp;&esp;周圍頗有幾個遊人,見他們的大膽之舉,低頭竊笑。裴縝背過身擦掉唇印,這一耽擱,林畔兒已經走遠了,他追上她,捏捏她的手:“膽子大了,敢公然調戲夫君。”
&esp;&esp;“沒有呀。”
&esp;&esp;比花瓣還輕飄的語氣。
&esp;&esp;“調戲人家還不認。”
&esp;&esp;“誰是人家?”
&esp;&esp;“畔兒你變壞了。”
&esp;&esp;林畔兒咯咯笑。
&esp;&esp;裴縝望著她的笑顏,想她一年以前還不會笑,一年之後笑靨如花,而這些全是自己的功勞,內心感到莫大的滿足,猶若飽吸了花蕊裡的蜜。
&esp;&esp;緊接著想起圍繞在她身上的種種疑點,心頭又覆上斑斑點點的陰影。笑容也不自覺收束了。
&esp;&esp;林畔兒不曾察覺他的心事,指著一叢茂密花枝問:“二爺,這是什麼花?”
&esp;&esp;“這是荼蘼,也叫百宜枝、獨步春。開在春末,是春天裡最後的花。”
&esp;&esp;林畔兒低頭嗅聞:“好香。”
&esp;&esp;“荼蘼以花氣香濃著稱。”裴縝心境復歸悠然,“然在我看來,遠不及另一種花。”
&esp;&esp;“什麼花?”
&esp;&esp;“月見草。”他低頭,在她耳邊細語呢喃。
&esp;&esp;林畔兒躲開他,“二爺別這樣。”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