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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新月篇（其二）竹雪
&esp;&esp;送走花解二人，盥沐過，李纖凝獨坐窗下，取出家書接著讀，信是李含章寫給她的，除了嘮叨一些瑣碎家常，牽掛之語外，還提及羅睺欲把羅婋配給韓杞。
&esp;&esp;李纖凝明白表哥的意思，韓杞是冉冉升起的青年將領，他想把他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裡。
&esp;&esp;李纖凝算算年頭，他今年合該二十七，九月份生辰，那就二十八了。他離開她時年十九，一晃二人分別八年有餘。
&esp;&esp;八年來他給她寄了幾十封信，信中內容簡單，無非是逢年過節的問候之語。寥寥數語，從不提及其他。
&esp;&esp;這回的信會寫什麼，會不會告訴她他快要成親了？按說他的年紀早該成親了。
&esp;&esp;李纖凝拆開韓杞的來信，信上短短兩行字：
&esp;&esp;阿姐安否？
&esp;&esp;西風漸緊，伏乞珍衛。
&esp;&esp;他沒有提及他的親事，仍是平常的問候語。李纖凝說不上來什麼心情。
&esp;&esp;兀自呆了半晌，研磨提筆，像從前那樣，於信箋下方回：
&esp;&esp;阿姐甚安，弟亦保重。
&esp;&esp;待墨跡乾透，折了裝進新的信封，想著明個兒叫人送去驛站。
&esp;&esp;尚無睡意，見書房的燈亮著，李纖凝提著盞燈籠去了書房。
&esp;&esp;仇璋也在回信。看她進來，身上衣單，皺眉道：“夜寒，怎麼不多穿些？”
&esp;&esp;李纖凝笑了一笑，“不礙事的，公公婆婆信上說什麼？”
&esp;&esp;“爹無非囑咐我任上好好做事，莫眷戀長安繁華，心浮氣躁。娘嘮嘮叨叨的都是一些日常，囑咐我加衣加餐，沒什麼要緊的事。”把信推到案邊。
&esp;&esp;李纖凝撿起來大致瀏覽一遍，仇夫人除了囑咐兒子加衣加餐，還囑咐兒子切莫傷神憂愁，自悲自苦，實在在夷陵過得不順心未嘗不可告病辭官等等數語。
&esp;&esp;信尾幾滴淚痕暈開字跡，足見仇夫人思子心切。
&esp;&esp;李纖凝默默把信放回。
&esp;&esp;“岳父岳母信中說什麼？”
&esp;&esp;“也是一些平常家事，順帶提及阿婋休夫。”
&esp;&esp;“哦？”
&esp;&esp;李纖凝講了羅婋的事，仇璋應和一二語，對話乾巴巴，甚無意思。像兩個尷尬陌生的人在說話。
&esp;&esp;草草收尾，李纖凝回了臥房，獨自寢下。
&esp;&esp;早上，仇璋將書信交給長隨周旺，命他送去驛站。周旺道：“整好，夫人也打發我上驛站送信，我一道送去。”
&esp;&esp;“夫人有幾封信？”仇璋隨口問。
&esp;&esp;“兩封。”
&esp;&esp;“拿來我瞧瞧。”
&esp;&esp;周旺奉上，仇璋分別過目，一封家裡的，一封寫給韓杞。仇璋叫張旺等著，獨自拿了兩封信進書房。
&esp;&esp;家信放在一邊，單獨拆開給韓杞那封。
&esp;&esp;信紙展開的一剎那，仇璋赫然呆住。一問一答，加在一起寥寥二十字，他沒想到會這樣簡單。
&esp;&esp;內容雖簡單，不知為何他的心像壓了塊大石般沉重。
&esp;&esp;目光久久停頓在李纖凝的字跡上，甚安。甚安……
&esp;&esp;半刻鐘後，仇璋將信還給張旺，獨自往衙裡去了。
&esp;&esp;十二月，夷陵下雪了。薄薄的一層，早上曙陽一現即融。
&esp;&esp;夷陵沒有碳，夜裡枕冷衾寒，醒來時手腳俱涼。素馨端來一碗薑茶，李纖凝喝完四肢略略回暖。
&esp;&esp;“用早飯嗎？”素馨問。
&esp;&esp;“沒胃口，等等罷。”李纖凝捂著心口歪在床頭，容色倦怠。
&esp;&esp;“小姐心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