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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出征那日，長安颳了很大的風，大纛迎風招展。李纖凝爬上城樓，扶著雉堞目送大軍迤邐西去。底下軍士密如螞蟻，她不知道哪一個是韓杞。
&esp;&esp;秋風獵獵，颳起肩上披帛，披帛隨風，從十萬大軍頭頂飛過。
&esp;&esp;李纖凝相信，韓杞會乘著這股金風而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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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和二年八月，羅虎失蹤半月後。
&esp;&esp;大秦寺，紅木斗室內，女子泣聲懺悔。
&esp;&esp;半個月來，我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全是那可怕的一幕。那天他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地喝悶酒。姐妹們使盡渾身解數調笑終於哄得他笑逐顏開，後面玩鬧起來，他吃多了酒，下面不舉，我隨口說了句有現成的固洩湯，他大喊取來，連飲三盞，和我們玩鬧了大半宵。 殘月篇（其一）萬事俱備
&esp;&esp;園圃中枝秋葵，長勢良好，葉片肥大，嫩黃的花朵滿枝，果實也滿枝。
&esp;&esp;李纖凝掐下一隻，放在嘴裡咀嚼，頃刻又吐出來，黏黏糊糊，她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喜歡吃這種東西。
&esp;&esp;落雨了，先是落在手背上，一星兒涼意如針，李纖凝覺得自己被刺了一下，抬首望天，雨點自萬丈高空墜落，砸在她鼻樑上、嘴唇上。
&esp;&esp;素馨水池邊陪著阿玥玩水，李纖凝喊：“下雨了，別玩了。”
&esp;&esp;素馨抱起阿玥飛奔進屋子，奶孃忙抱過阿玥，擦她身上水跡。阿玥揮舞著小手，“鴨鴨，鴨鴨。”
&esp;&esp;“下雨了，雨停了阿玥再和鴨鴨玩。”
&esp;&esp;後花園池塘裡養了幾隻綠頭鴨，阿玥喜歡，仇璋命人捉來兩隻，放在他們院子裡的小水池中，好叫阿玥玩耍。
&esp;&esp;水池邊長著幾棵芭蕉，雨點漸密，兩隻綠頭鴨相繼鑽到芭蕉葉子下面躲雨，倒是一景。
&esp;&esp;素馨道：“姑爺若在家裡，眼下又該作畫了。”
&esp;&esp;李纖凝歪坐涼榻上哼了哼，沒搭腔。
&esp;&esp;仇璋賦閒四年了，日子過得無比逍遙快活，不說日日也是三天兩頭出去交遊、打獵，與同好們品評書畫。在家的時間多半泡在書房作畫，四年裡，畫技突飛猛進，猶擅山水花鳥、神仙圖，畫風瑰麗神幻，豐腴飽豔，大異於當下，引人爭相收藏，求畫的人多了，搞得李纖凝也想收藏幾幅。
&esp;&esp;阿玥在奶孃懷裡叫，“爹，爹。”
&esp;&esp;“爹爹出門未歸呢。”奶孃哄她。
&esp;&esp;“娘，娘。”阿玥撲騰著兩隻小手，像小鴨子撲翅。
&esp;&esp;“阿玥想孃親了。”奶孃把阿玥抱到李纖凝身邊。
&esp;&esp;阿玥爬到榻上摟李纖凝脖子。
&esp;&esp;“悶熱的天，過來貼什麼，還不把她抱開。”
&esp;&esp;奶孃只得抱開。
&esp;&esp;當初阿玥在她肚子裡待了十二個月，生的時候又趕上難產，疼了她一天一夜，若非閔婆經驗豐富，她小命差點交待。滿以為十二月下生，必是個驚世駭俗神童，哪知三歲了話還說不利索。越想自己遭的那些罪越生氣，和女兒也不親近。
&esp;&esp;阿玥被強行抱開，“哇”地一聲哭了。吵著要娘。李纖凝只得抱在懷裡哄了一會兒。素馨過來逗她，“我們小小姐最喜歡孃親了是不是，孃親最好了。”
&esp;&esp;“孃親，孃親。”阿玥咭咭笑。
&esp;&esp;李纖凝瞅著女兒直犯愁，就會這幾個詞兒，連句完整話也講不出來，不是神童是個普通孩子也成，照如今這樣子，十有八九是個傻子。她李纖凝居然生出個傻子。
&esp;&esp;李纖凝的心思，素馨如何猜不透，教阿玥說話，“阿玥，說‘我喜歡孃親’。”
&esp;&esp;“孃親，嘻嘻，喜歡。”
&esp;&esp;“我喜歡孃親。”
&esp;&esp;“喜歡，喜歡！”阿玥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