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解小菲兀自同她們膩歪,韓杞等的不耐煩,劈手奪過解小菲手裡的韁繩,低聲說:“我去還馬。”
&esp;&esp;李纖凝問,“出城幹嘛去了?”
&esp;&esp;解小菲回,“長樂鄉有人鬥毆,我們過去拆解開了。”
&esp;&esp;李纖凝點點頭,抬手拽韁繩,不經意觸到韓杞的手,韓杞觸電似的閃開。
&esp;&esp;李纖凝抓空,奇怪地看了看韓杞一眼,“給我一匹馬。”
&esp;&esp;素馨忙問,“小姐,你要馬做什麼?”
&esp;&esp;“好久沒騎馬了,出城轉轉,你擱這等我。”拿眼睄韓杞。
&esp;&esp;韓杞分出一條韁繩交給她,眼睛始終看別處。
&esp;&esp;李纖凝跨上馬,騎著一路朝東飛馳。
&esp;&esp;解小菲和素馨進衙去了,他猶留在原地,剛剛斷不敢直視的眼睛,此時緩緩抬起,落到策馬緩行的倩影上。她身上還穿著宴席上的廣袖襦裙,層疊繁複,無損於她利落的身姿。兩條廣袖迎風飛舞,宛如蝴蝶振翅。
&esp;&esp;直至一人一馬淹沒於人流,韓杞方低垂眸光,木然收回視線。
&esp;&esp;一俟出了春明門,沒了行人阻礙,李纖凝得以放開手腳。耳畔春風輕嘯,胯下馬蹄生風,由著性子馳奔了十餘里,身上微微發了汗,李纖凝終於暢快,勒馬停於灞橋之上。展目遠眺,翠拂晴波、煙吹古岸,灞水浩浩,盡向西北渭河歸去。山河壯麗如斯可愛,李纖凝胸中意氣激昂,想起杜工部的詩,不廢江河萬古流。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待我輩皆化作塵土,日月還是照常升起落下,江河依舊奔流,萬古不廢,與之相比,生命是那樣短暫,不啻蜉蝣。
&esp;&esp;由此一想,更應該盡情追逐心中所想,有什麼理由荒蕪頹廢,虛擲光陰呢?
&esp;&esp;經此一番感慨,李纖凝大掃先前的低迷頹唐之氣,晚上神采飛揚地回到宅裡,跟李夫人宣佈,她不能無所事事地呆在家裡,明天她必須搬回衙門,至於成親的事,她不考慮了,叫李夫人也別再白費心機。
&esp;&esp;李纖凝當時在飯桌上講的這句話,大家都替她捏把汗,連李灰都無端緊張了起來,一會兒瞅瞅姑姑,一會兒瞅瞅祖母。
&esp;&esp;事情的最終結果以李纖凝被禁足告終。
&esp;&esp;李纖凝毫不氣餒,寫信邀她表妹羅婋來家中暫住。羅婋應了其名,是個名副其實的將門虎女,自幼在軍營裡廝混,學了一身本領。
&esp;&esp;羅婋來了家裡,李纖凝天天和她角抵,從早到晚,每天流的汗水能擰出一缸水來。羅婋是使慣了力氣的人,李纖凝一開始十戰十不勝,漸漸的力氣和耐性都練上來,偶爾也能勝一次了。她很享受勝利的快樂。
&esp;&esp;李夫人見兩個小娘子不務正業,成天抱在一起滾來滾去,直唉聲嘆氣。轉念思起自己待字閨中那會兒,何曾不是心高氣傲,手上也有幾分功夫,遠非那些金閨花柳可比。
&esp;&esp;母親最厭她舞槍弄棒,說她早晚要嫁人,又不上戰場,把自己練得又黑又糙做甚。
&esp;&esp;她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說:“練好了身手,將來嫁了人,遇到脾氣不好的丈夫,欺負我我好有還手之力,省得回孃家哭訴。”
&esp;&esp;那時她的姨母被丈夫打回了孃家,每日以哭為事。她母親給她噎的一句話說不出。
&esp;&esp;當然了,她沒有遇到脾氣不好的丈夫,因為她就是那個脾氣不好的人。
&esp;&esp;回憶擊中李夫人心中的柔軟,管教的心思淡去一半,由著李纖凝去了。
&esp;&esp;七月仲夏,三伏天氣裡,李纖凝接到一封請柬。梁家有過一面之緣的楊宛邀請她前往楊家位於城南的別苑避暑。信上註明楊宛的寡嫂以及梁人傑崔文君夫婦也會同往。請李纖凝萬勿推辭。
&esp;&esp;李纖凝心中疑惑,尋思她和楊宛素無交情,為何邀請她?
&esp;&esp;素馨想的簡單,“楊小姐仰慕小姐,想結交小姐,小姐何不借這次機會出去走走,結交二三好友,省得悶在家裡。”
&esp;&esp;李夫人聽說了也鼓勵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