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的空氣越發沉重，計時器上的數字無情地跳動著：25:43。林夜白站在機關裝置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但這可能是陷阱，\"他低聲說，\"張明是個心理學高手。\"
沈霜華焦急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我們是不是想得太複雜了？也許答案就在眼前，只是我們被表象迷惑了。\"
林夜白的手機再次響起，是白雨竹。但這次電話那頭只傳來急促的喘息聲和醫療器械的報警聲。
\"白醫生？白醫生！\"林夜白提高了聲音。
\"林隊......\"白雨竹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柳雲飛已經開始出現抽搐症狀，我們不得不給他注射了鎮靜劑。我...我也撐不了太久了......\"
電話突然斷開，林夜白的手微微發抖。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割在他的神經上。
\"冷靜，\"他對自己說，\"張明設計這個機關是有目的的。他想要我們明白什麼？\"
沈霜華突然停下腳步：\"等等，你還記得張明在影片裡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林夜白閉上眼，回想著影片的內容。張明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記住，時間就是生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逝。\"
\"不對，\"他猛地睜開眼，\"不是最後一句。是他說'這才是真正的復仇'時的表情！\"
沈霜華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想想，\"林夜白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如果你是張明，失去了最心愛的女兒，眼睜睜看著肇事者逍遙法外。你會怎麼做？\"
\"報仇，\"沈霜華說，\"就像他現在做的......\"她突然停住了，\"等等，你是說......\"
\"是的，\"林夜白盯著機關上的兩個標記，\"最殘酷的復仇不是讓仇人死去，而是讓他活著，承受失去所愛的痛苦。就像張明這三個月來經歷的一樣。\"
沈霜華倒吸一口冷氣：\"所以紅色標記......\"
\"才是真正的解藥，\"林夜白說，\"給白雨竹的。讓柳雲飛活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妻死去，這才是張明計劃的終極目的。\"
\"但如果我們選錯了......\"
\"沒時間猶豫了，\"林夜白打斷她，伸手按向紅色標記，\"相信我。\"
機關發出一聲輕響，紅色格子緩緩開啟，露出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與此同時，藍色格子也開啟了，但裡面是空的。
\"快，\"林夜白抓起小瓶，\"送去醫院！\"
沈霜華已經衝向門口，但突然停下：\"等等，如果這真的是張明的計劃，那麼......\"
\"我們還是中了他的計，\"林夜白苦笑，\"不管選擇哪一個，都會有人付出代價。這就是他的真正用意——讓我們也體會選擇的痛苦。\"
警笛聲由遠及近，增援的警力終於到達。林夜白看著手中的解藥，突然想起張明筆記本上的一句話：真正的懲罰不是死亡，而是活著承受。
\"通知醫院，\"他對著對講機說，\"解藥馬上送到。\"
實驗室的燈光開始閃爍，機關裝置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然後徹底停止了運轉。牆上的計時器定格在15:27，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們的選擇。
林夜白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他知道，這個案子遠沒有結束。即使找到了解藥，即使救活了白雨竹，張明精心設計的復仇依然達到了目的。
因為從今天起，柳雲飛將不得不日日面對這個問題：為什麼當時的選擇是救她，而不是我？這個問題會像毒藥一樣，日復一日地侵蝕他的內心。
這才是最致命的選擇，最完美的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