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將近三年沒見過故人了，看到楚軍醫覺得蠻親切，只是沒想到，楚軍醫居然是來殺我的。”
&esp;&esp;楚天鷹凜聲道：“那你可知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esp;&esp;傅徵眼光微閃：“因為你兒子吧，我記得，在我回京的那一年，他剛滿十九，被孟伯宇收入帳中，做了親兵。”
&esp;&esp;楚天鷹萬萬沒料到，傅徵居然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記得。而自己在這小院裡暗中所做的一切，在他面前都遁做無形。
&esp;&esp;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esp;&esp;“飲冰峽一戰……死傷慘重，你兒子想必也，也留在了那片峽谷中。”傅徵撥出一口寒氣，覺得腿站得有些發麻，“當時我在京梁，無知無覺，直到四象營的白幡掛滿了七七四十九天，我才從宮闈閒話中聽來隻言片語。”
&esp;&esp;“你想說，你是被冤枉的，你不該殺。”楚天鷹接道。
&esp;&esp;“我該不該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麼能輕易下斷論，飲冰峽一戰與我無關呢？”傅徵抬了抬嘴角，溫和的笑容變得有些悽然，“只是……你的兒子，也算是我的同袍弟兄，他死了，你來找我尋仇，可我又能找誰尋仇呢？”
&esp;&esp;楚天鷹狠狠一顫，眼尾染上了紅絲。
&esp;&esp;他突然覺得荒謬，不光是自己荒謬，整個四象營都無比荒謬。
&esp;&esp;唯一看過那紙蓋著柱國將軍印戰令的幾人要麼死在了飲冰峽，要麼心照不宣地瞞下此事，讓那傅徵繼續做四象營將士們心裡的定海神針，做大興百姓心裡的“鎮國神槍”。
&esp;&esp;除了自己。
&esp;&esp;他本已告老還鄉，可卻冒著九月大雪，鑽進那終年北風怒號的飲冰峽中尋找獨子屍身。他什麼都沒找到，只找到了厚厚大雪下乾涸的血跡，和無數殘槍碎劍、殘肢斷軀。
&esp;&esp;因而他也做不到把恨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