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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傅徵忽地鼻尖一酸。
&esp;&esp;在過去,鍾老夫人著實不算待見他。畢竟,高門貴女,哪怕是落了難,也從未低過頭。
&esp;&esp;連傅徵都不記得,鍾老夫人是在何時終於肯正眼瞧自己一下的。
&esp;&esp;他唯獨記得,第一次受重傷時,在被同袍從戰場上抬下來後,他的胸口插著一支斷箭,疼得人鬼哭狼嚎,而彼時還是四象營醫女的鐘夫人卻只淡淡地掃了一眼,漠然說道:“叫什麼叫?真是丟人現眼。”
&esp;&esp;此後,不管受多重的傷,傅徵再也沒有喊過一聲疼。
&esp;&esp;就像此時,他很安靜,安靜地看著鍾老夫人往自己的傷口上擦藥。
&esp;&esp;“之前祁夫人給你開的方子還在嗎?我給你調幾味藥。”鍾老夫人說道。
&esp;&esp;傅徵搖頭:“應當在江誼那裡。”
&esp;&esp;“江誼被指去伺候張美人了,不過……”鍾老夫人聲音稍稍放輕,“不過,吳司徒的大公子前兩日回京了,明日我出宮,可以前去拜訪一下祁夫人。”
&esp;&esp;“她回京了?”傅徵微微緊張,“是皇帝召回的嗎?”
&esp;&esp;“是吳司徒夫人病了,大公子向上告的假。”鍾老夫人心知傅徵在想什麼,她說道,“你不要擔心。”
&esp;&esp;傅徵依舊眉心不展。
&esp;&esp;“所以,你可有什麼話要師孃帶給祁夫人嗎?”鍾老夫人問道。
&esp;&esp;傅徵垂目不語。
&esp;&esp;“明日思雲觀道士要去長樂宮為太后誦經,皇帝陛下也在。誦經祈福這等事不小,沒有一天半載結束不了。”鍾老夫人低聲說,“我身邊跟著的都是從天觜孟府帶來的丫頭小子,不會走漏風聲的。”
&esp;&esp;傅徵聽了這話,無聲地嘆了口氣:“罷了,師孃直接告訴祁大姑娘,讓她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擔心祁家的事,還有祁二公子……”
&esp;&esp;提起祁禛之,傅徵又不說話了。
&esp;&esp;祁禛之如今在哪裡?
&esp;&esp;他不知道。
&esp;&esp;但傅徵很清楚,謝懸以及謝懸手下無孔不入的死士絕不會饒了祁禛之。而祁二郎,這個初上戰場不到半年的年輕人,真能從他們的手下逃出生天嗎?
&esp;&esp;傅徵不敢深想。
&esp;&esp;他忽然覺得是自己害了祁禛之,若不是他當初起了私心,執意把人留在自己身邊,祁禛之或許就不會落入今天這般田地。
&esp;&esp;想到這,傅徵心口猛地一緊。
&esp;&esp;“召元!”鍾老夫人突然起聲喊醒了他。
&esp;&esp;傅徵一把撥開鍾老夫人伸來扶他的手,彎腰嗆出了一口血。
&esp;&esp;鍾老夫人當即飛手下針,穩住了傅徵岌岌可危的神智。
&esp;&esp;“他給你餵了什麼藥?”鍾老夫人一手端起燭燈,一手按住傅徵的後脖頸,“仰頭,睜眼,看我的手指。”
&esp;&esp;傅徵大腦混沌,下意識跟隨了鍾老夫人的指示。
&esp;&esp;鍾老夫人對著傅徵的瞳孔看了半晌,重重地放下燭燈,找來平時在內侍候的宮女,要檢視傅徵每日會入口的茶水和飯菜。
&esp;&esp;小宮女照辦,將還沒來得及倒的茶葉餘渣悉數送來。
&esp;&esp;傅徵不解,倚在床頭問道:“師孃,怎麼了?”
&esp;&esp;鍾老夫人捻起杯中細細的殘渣,面無表情地問道:“平時行宮喝的都是這種茶葉嗎?”
&esp;&esp;小宮女低著頭回答:“這是陛下專門賞賜給大司馬的。”
&esp;&esp;鍾老夫人用絹子擦淨手:“下去吧。”
&esp;&esp;等人走了,她才低聲對傅徵道:“茶葉裡面摻了阿芙蘿。”
&esp;&esp;“阿芙蘿……”傅徵卻沒有絲毫驚訝。
&esp;&esp;阿芙蘿草花,產自南疆,三年多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