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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天晚上,兩人都睡得很沉,清晨醒來的時候,司徒驚覺自己的胳膊都發麻了,她推了推還在沉睡的凌以亦,我胳膊快被你壓斷了,凌以亦身旁那個人卻變本加厲,枕著她的胳膊蹭得愈發起勁。 司徒熟悉的聲音喚醒了睡夢中的人,一覺醒來,凌以亦有些不知生在何世,她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這裡是離b城十小時路程的小鎮,身旁是她昔日的前女友,而今的老情人,她從被窩裡牽過司徒的手,她的掌心紋路複雜,眾多線糾纏不清,凌以亦沿著那些紋路,差一點就吻上了她的手心,被司徒巧妙地躲開了。
&esp;&esp;姥姥被埋在小鎮的後山腰上,去世時她那佈滿皺紋的手緊緊拉住司徒,她知道姥姥放心不下她,她覆在姥姥的耳邊輕聲對她說,我會好好的,會經常來看你,給姥姥買你最喜歡吃的南瓜餅,又糯又軟的那種。她說完,姥姥的嘴角稍微咧開,眼角邊有一滴淚垂在那兒,手就那樣鬆了開去,於是那位從小帶她的老人,這世上對她最好的那位親人最終在她十八歲那年離開了。
&esp;&esp;翌日清晨,小鎮就下雪了,紛紛揚揚的,似飛絮般飄渺地從天上緩緩往下落,南方的雪和北方不一樣,北方的雪是那種狠烈的,鋪天蓋地的從天而降,一夜起來,世間竟是白了頭,天地萬物都是蒼茫的一大片,清晨踩在雪地裡,會聽到清脆的咯吱咯吱的響聲,於是每一步路都走得特別的賣力,北方的雪很黏,走在雪地裡,黏在滿臉滿衣服都是。南方很難有這樣的景色,只是在極冷的深冬,偶爾伴著凍雨細細密密的,像細鹽,還未掉在地上,就已經化了,像這世俗太多沒有結果的情愫。
&esp;&esp;司徒鑰喜歡北方的雪,是因為是南方人,所以特別渴望冬日裡那種狠烈的乾脆的,要冷就冷個透徹的北方的冬天,而不像這南方,那種陰冷潮溼得令人抑鬱,從小鎮往後山上的那條路有些溼滑,凌以亦透過老闆娘介紹了一家小賣部,買了些香辣紙錢,順帶還借給她一個小竹籃,她側頭問司徒:姥姥喝酒嗎?司徒搖了搖頭,她又問了句姥姥抽菸嗎?司徒瞪了她一眼,凌以亦笑著付了錢,要是姥姥抽菸的話,興許司徒就不會那樣反感她抽菸了。
&esp;&esp;沒過多久,就到了姥姥的墓,墓碑上絲麻草長得特別得旺盛,司徒每年掃墓的時候都會自己拔,可是卻依然掩蓋不了她的長勢,姥姥好,我是凌以亦,聽到這個名字你一定會覺得很陌生,但是沒有關係,你以後會慢慢熟悉起來的,我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是你外孫女的的說到這兒的時候,凌以亦有些卡殼,她轉頭問司徒:姥姥傳統嗎?很傳統那完了,我怎麼介紹我自己呢?她根本就不知道同性戀是怎麼一回事她求助地望著司徒,司徒嗤笑著望著這個有些稚氣的人她拉過凌以亦的手姥姥,我又來看你了,這是凌以亦,她在b城做警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想,如果可以,是我想和她過完這一生的人。司徒平靜地述說著,說著凌以亦的職業,說著和她相識之初時的各種討厭,只是沒有告知姥姥這一年的相思之苦,這些也就免了,她歷來是報喜不報憂的人,凌以亦在一旁擔憂地問到:她聽了會不會暈過去?而後點上香和蠟,紙錢一堆一堆地燒給姥姥,忽而一陣冷風吹過,火苗往凌以亦這邊吹來,她皺著眉頭,委屈地向司徒鑰訴苦:姥姥不喜歡我司徒相當不雅地踢了踢她的屁股,而後兩人跪在姥姥的墓前,靜靜的,看著那一堆燃燒著紙錢的火苗發出滋滋的聲音,司徒從包裡拿出南瓜餅放在一旁,待要離去的時候,凌以亦趁司徒背過臉的時候,將菸捲點上放在了墳前。
&esp;&esp;從後山腰回來之後,司徒帶著凌以亦隨意地溜達在小鎮的街頭,白牆青瓦的老式建築讓很少出過b城的凌以亦顯得無比的新鮮,她生在b城,學在b城,就連讀大學也沒能逃出凌媽的魔爪,當時填志願的時候,她非要念警校,還非要去北京,凌媽一邊切菜,連頭都不抬,念警校可以,但必須留在b城,去北京可以,但不能念警校,知女莫若母,凌媽知道凌以亦的死穴,一掐一個準,當警察是凌以亦最大的夢想,這個選擇還無意義,最後的結果則是凌以亦活了二十六年,b城就殘留著她二十六年的暴躁,嘶吼和騷動。
&esp;&esp;凌以亦是一個跳動的姑娘,她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這種氣質,小時候幫凌以爾打架,中學幫老師打架,畢業之後幫人民群眾打架,當然物件是罪犯。司徒鑰是一個安靜的姑娘,她一顰一笑都透露出這種氣質,小時候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躲避著欺負著她的男孩子,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