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她分不清了,也懶得分清,就像那一夜,她和那個女人開房的那一夜,她甚至根本就沒看清那個女人的臉,只抱著女人的身體,一遍一遍地喊著顏蓁的名字,顏蓁顏蓁顏蓁!!!!!!
&esp;&esp;她惡狠狠地咬住了顏蓁的肩頭,直到牙齒上蔓延出血腥味,這才放開,顏蓁揚起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去,遲桂的香氣愈發濃烈了,深夜,寒涼,可哪裡有一丁點下雪的樣子,十月下雪,豈非是天有異象,她倆□□又狼狽,顏蓁抓過衣服,擋在身前,起身就往門外去了,黑夜裡,只悠忽忽地看到一個身影,甚至都沒有回頭,只佇立在那裡,從今而後,就當我們從未相識,素未平生,縱使相逢,應不識。
&esp;&esp;好一個縱使相逢應不識啊,就是這樣的吧,三年,童睿又回到上海一個人生活了3年,她不找不尋不忘,就這樣凌遲,縣城離上海有一千多公里,誰能想到3年後不僅在ktv的衛生間遇上,就連在婚禮上也能遇到,她本以為,她和顏蓁,是再也不該有歸路的。
&esp;&esp;☆、巷子深處【31】
&esp;&esp;洗手間的隔間裡是27歲的童睿和36歲的顏蓁,一紅一黑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2015年,全國經濟下行,衛生間裡聽到有人打電話哭泣,銀行貸款快還不上了,房地產泡沫即將戳破,而童睿和顏蓁,呆在狹窄的,衛生間的隔間裡,近在咫尺,又遠隔天涯。
&esp;&esp;顏蓁嘆了嘆氣,伸出手來,輕輕撥弄了童睿的頭髮,給她別在了耳後,好好照顧自己吧。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又關心地像是老熟人,她開啟門栓,走了出去,徒留下童睿一個人呆在那裡,她過了很長的時間才出去,到飯桌上,顏蓁和她帶來的不認識的男人已經不見了,童睿的下屬,臨時被抓來的男伴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她呆滯了一下,又回過神來,說,沒事,能有什麼事了?不過是遇到了聲稱縱使相逢也要不識的人,她臉色不太好看,鐵青著,異常嚴肅,客套地與新郎新娘道了別,離開了婚禮現場,而後她像個沒事人一樣地工作生活,彷彿從來都沒有和顏蓁重逢過。
&esp;&esp;從來,都是她一個人的情誼,是她的錯,她沒有遏制住,要是一直隱藏在心底,從未露出分毫,她和顏蓁的命運是不是就不一樣了?至少還會像親人一般吧,本來她和顏蓁,都猶如這世界上的兩座孤島,應該相依為命的,可是顏蓁的命裡沒有她,或者是,顏蓁不讓她的命裡有她,那個破舊的手機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她拿去修理店修過很多次,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要保留住簡訊,那麼多她和顏蓁的你來我往,那麼多這些歲月裡的你言我語,顏蓁說:好好保管這個手機,手機很貴的啊。
&esp;&esp;顏蓁說:你欠我的錢,現在是個什麼數了啊。
&esp;&esp;顏蓁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把自己搞得那麼累,掙錢那麼辛苦,就稍微緩緩吧,這麼多年都欠過來了,又不慌著就這一兩年。
&esp;&esp;顏蓁說:大學裡面有沒有帥哥啊?有沒有人追你啊?有喜歡的就談一談,不過要擦亮眼睛,別像以前那樣,找個人渣。
&esp;&esp;可是童睿眼睛可能擦不亮了,擦亮了她也不會愛上顏蓁了,那破舊手機,快要開不了機了,童睿費了很大的勁,開啟,那麼多的簡訊,一條一條的,她一條一條地刪除,刪了好幾個小時,因為頻繁地操作,手機又宕機,她又折騰,全部清除乾淨,已經深夜了,她望著空空如也的手機,這麼多年的執念,終於也如這手機一般,應該被扔進垃圾桶裡,她吸著拖鞋,拎著裝有廢手機的垃圾袋,來到樓下,她拎開綠皮的垃圾桶,頓了很久,還是扔了進去,她出了小區,在24小時便利店裡買了幾罐啤酒,又拎著那啤酒回了小區,垃圾桶旁邊是一個籃球場,童睿開了啤酒,坐在椅子上。深夜,小區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安靜地出奇,只能聽到遠處不知是哪家傳來的狗叫聲,又疑惑是哪家小孩的吵夜聲,童睿喝著啤酒,想著那些年在巷子裡的日子,搖搖頭,對自己說,算了,都9年了,忘不掉的,放不下的,都不過是自己的執念,這個世界上,求而不得的,又不止自己一個人,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相愛而不能在一起的人,而她和顏蓁,都談不上相愛,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的喜歡而已,是她搞砸了,她微微抬頭,望那晚的月亮,稀稀薄薄的,蒙了一層霧一樣,像是在可憐她,她嘴裡揚了揚,有些發苦,老天可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