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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上辻情不自禁地提醒。
&esp;&esp;“萬一這時候突然有組織的人闖進來——”
&esp;&esp;降谷：“你平常總會這麼提醒自己要隨時維持假面嗎？”
&esp;&esp;上辻遲疑了一瞬：“這不是必須的嗎？你們的情況不應該也做到這一點嗎？”
&esp;&esp;出乎意料的，諸伏景光搖了搖頭。
&esp;&esp;“不是這樣的，上辻君。”
&esp;&esp;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底透出輕微的憂慮：“如果你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esp;&esp;他沉默了片刻。
&esp;&esp;——他們在公安做培訓的時候，當時的教官有和他們特地提及過這個問題。
&esp;&esp;“在執行臥底任務時，是否應當隨時保持警惕？”
&esp;&esp;“答案是‘是也不是’。”
&esp;&esp;“你需要自己把握好尺度。你需要保證自己的身份不暴露。你也需要保證自己的精神狀態良好到足以應對各種危機。”
&esp;&esp;“把自己逼得太緊沒有好處。找一點在你臥底期間也可以擁有的愛好——這對犯罪分子而言也不奇怪。他們是罪犯，但也是人。找一些能隨時幫到你的輔助品：適量的酒，或者如果有必要、尼古丁也可以。你沒有可以傾訴的物件、也不能記錄下任何危險的情況，但你仍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調解心理狀態。”
&esp;&esp;“——在任務期間，你需要保護好自己的身份，但同時，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的生理和心理健康。”
&esp;&esp;上辻祐希當然不是在執行臥底任務，但他所做的一切和他們沒有太多不同。
&esp;&esp;諸伏景光突然想起降谷零之前和他的那次對話中所說到的。
&esp;&esp;“在這樣的環境中保持理智可是非常殘酷的事情。”
&esp;&esp;這一刻，他意識到這一切遠比他和零想象中的要更為可怕。
&esp;&esp;他們都是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做過培訓、做過準備。而上辻祐希從最一開始就生活在這個環境中，沒有人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他只是獨自在這條正確而兇險的道路上艱難地摸索前行。
&esp;&esp;——而他們這些本應當保護面前的未成年人的警察，卻對此無能為力。
&esp;&esp;哪怕他現在提出讓上辻祐希放棄作為“馬爾貝克”的一切，隱姓埋名躲藏起來過正常人的生活——這一點，真的可以實現嗎？
&esp;&esp;進入組織、獲得代號之後，他逐漸理解這是多麼可怕的一個龐然大物。領頭人像是潛藏在黑暗中的蜘蛛，不知不覺地織起一張巨大的羅網。
&esp;&esp;在他身旁，降谷零抬起手臂，拍了拍摯友的肩膀，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esp;&esp;“這麼說吧，上辻君。”他撿起那個還沒有得到答案的話題，“我們都需要適時的放鬆精神。你長期維持焦慮的狀態，只會讓自己的心理狀態逐漸變差。這沒有好處。”
&esp;&esp;他知道上辻祐希患有抑鬱症：“尋找心理醫生傾訴確實不太合適。你考慮過藥物治療嗎？”
&esp;&esp;上辻平靜道：“相關的藥物我都查過。副作用是我無法承受的。”
&esp;&esp;他在降谷和諸伏的反應中恍然意識到自己過去這麼多年來一直做錯了的地方——他確實過得舉步維艱，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應該試圖在那幾次極少數的安全的時機好好休息整頓，恢復狀態。
&esp;&esp;這才是能讓他以更好的狀態應對下一次危機的方式。
&esp;&esp;——他們都只是普通的人類。意志再堅定也有極限。所以他在反覆的自我折磨中終於爆發……然後在那一天認識了萩原研二，把這個本應該和這一切毫無關聯的警官先生扯進了天大的麻煩中。
&esp;&esp;——停下來。
&esp;&esp;他對自己說。
&esp;&esp;——你答應過會給自己更多的時間，現在不是繼續用這件事苛責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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