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他習慣性地壓制住自己反抗的本能,任由對方仔細確認他的傷情。而那名醫生在檢查完畢後抬起頭,以相當客氣的聲音說:“馬爾貝克先生,您的傷勢依舊有些嚴重,在到達後或許需要幾天的靜養。”
&esp;&esp;上辻平靜地回答:“我聽從先生的一切安排。”
&esp;&esp;他原本以為自己的靜養就是去地下室。但出乎意料的,在他記憶中總之一片黑暗的地下室點亮了燈。
&esp;&esp;他有些茫然地走進去,然後看到一名幽靈僕役推來了白色的小推車,上面放置著已經配比過生理鹽水的pvc軟袋和針管針頭等物品。
&esp;&esp;“如果您太緊張,輸液的過程可能會產生問題。”醫生一邊拆一次性的針管一邊解釋,“boss希望您的身體得到妥善的照看。”
&esp;&esp;上辻坐上那張冰冷的金屬椅子。釦環固定住他的手腕,而他感覺到細冷的針頭緩慢扎入血管。
&esp;&esp;“這邊的燈光會維持到您今天的輸液結束。”等所有醫療垃圾被妥善地收入小袋後,醫生說,“在那之前,會有人停留在門口,如果您有什麼需要,請告訴我們。”
&esp;&esp;上辻沒有說話。
&esp;&esp;往常的禁閉室之旅對他來說總是有固定時間的。通常他會得到一個數字,這意味著多長時間後他就不必繼續留在這裡面,但這一次的情況似乎不太一樣。
&esp;&esp;從心理學角度上來說,這會讓他覺得一切都不受控制。而對於控制慾格外強盛的馬爾貝克而言,這幾乎像是踩在他的底線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行徑——
&esp;&esp;——他當然只能選擇忍耐地低下頭。
&esp;&esp;攝像頭閃爍著紅光,不用猜也能知道在觀察著監禁室內情況的人是誰。上辻安靜地望著醫生離開的背影,然後聽到大門被閉合的聲音。
&esp;&esp;在那個瞬間,房間內寂靜無聲,冰涼的液體順著針管流入他的血管內,而他低下頭,遮掩住自己眼中可能透露出來的一切表情。
&esp;&esp;
&esp;&esp;——真有趣。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看到這裡亮起來的模樣,不是嗎?
&esp;&esp;漆黑的、帶點毛茸茸的影子出現在他的視角之內。它蹲在上辻的腳邊,做出仰起頭的姿態,宛如簡筆畫勾勒出的線條嘴微微咧開,彷彿譏嘲的微笑。
&esp;&esp;——你想說什麼?
&esp;&esp;上辻在心底無聲地詢問。
&esp;&esp;——是你想做什麼。我只是你內心的影子。我只會在你自己認為有需要的時候出現……啊,對,因為你雖然能抵抗得了關禁閉的感覺,但這並不意味著你不害怕這裡。你每一次扛過去都是因為我在、我們在……所以哪怕燈光亮起來了,你也還是需要我們。
&esp;&esp;——我並不怕黑。
&esp;&esp;——啊哈……謊言。你對自己撒謊有什麼意義呢?哦……又或者這不完全是個謊言。如果身邊有值得信任的人,你現在確實沒有那麼怕黑了,但這裡只有我們,不是嗎?
&esp;&esp;上辻保持了心底的沉默。
&esp;&esp;而那個影子慢慢抬起手,以沒有實體的手指穿過他的臉頰。
&esp;&esp;——還剩下最後一點時間了。外面的一切都已經佈置好,三天之後,組織將會迎來摧枯拉朽的攻勢。但你呢?你只能留在這裡,你起不了任何作用。
&esp;&esp;——你到底想說什麼?
&esp;&esp;——想想看吧。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從最一開始,我被從你的內心中分離出來……是為了什麼呢?
&esp;&esp;
&esp;&esp;那是隻有上辻祐希能看到的黑色影子,那是他最後也沒有明確告知任何人——甚至萩原研二的細節。
&esp;&esp;他從最一開始就落入了泥沼,而他也從更早的時候就已經建立了正確的三觀。於是他時時刻刻地審視自己,近乎殘酷地給自己定下規則——然後在某一天,宛如《繡湖》中亡靈的身影的形象出現在他的眼中。
&esp;&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