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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運氣確實很好。”他說，“那裡出來的人，現在還活著的也只有五個，我，阿圖萊斯，殿田……”
&esp;&esp;殿田指的是西拉。他雖然也算是主動投誠，但不像上辻這樣能有選擇，而是需要先接受一段時間的服刑。日本警方顯然無法像相信上辻那樣相信他。
&esp;&esp;“……還有兩個運氣不錯的人。一個在英國，一個在俄羅斯。但他們都算是我那一屆的畢業生，時間太久，要把原先的自己找回來非常困難。”
&esp;&esp;坂口典子摸了摸阿圖萊斯的頭髮：“所以我才會覺得你真的是個特別的案例——當然，阿圖萊斯對我來說是最特殊的存在——你從最一開始就很清楚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誤。”
&esp;&esp;“這對你來說，是最初的痛苦的源泉，不是嗎？”
&esp;&esp;上辻有些不適地用手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然後儘可能平靜地點頭。
&esp;&esp;“請不用在這裡掩飾。”坂口典子溫和地說，“如果覺得不太舒服，我們可以跳過這個話題。”
&esp;&esp;“……只是習慣。”上辻攤緩慢地把手指鬆開，“治療需要一次一次地去回顧我不太喜歡的東西。我只是——”
&esp;&esp;——總覺得這樣的事情應該已經結束了。
&esp;&esp;坂口典子理解地點頭：“這確實是很困難的一道關卡，而我只是……才和你認識了不久的心理醫生，你無法輕易在我面前提到這些感覺。”
&esp;&esp;她思考了片刻，抬起頭，確認上辻的情緒並不是太緊繃，然後才試探著提出選擇：“我平時會更提倡單對單的心理治療，但你的情況確實特殊。我聽說你有——值得信任的同伴，如果對方在場，你是否會更放鬆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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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低頭看一本書的坂口·阿圖萊斯突然警覺地抬起頭。
&esp;&esp;辨識危險是對所有訓練營出身的人而言最重要的一項技能。他們如果做不到預定的目標，那麼在某次危險無聲無息地到來的時候，他們就會失去繼續存活下去的能力。
&esp;&esp;坂口典子有些訝異地看著阿圖萊斯，然後又轉過頭看向上辻，後者舉了舉自己的雙手，示意他沒有惡意。
&esp;&esp;但必須承認的是，在坂口醫生提到這個選項的時候，他的精神稍微繃緊了一些。
&esp;&esp;——這裡可以被認定為安全的地方。
&esp;&esp;他提醒自己。
&esp;&esp;——他現在也有能力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esp;&esp;“……這件事，我需要花一點時間來思考。”
&esp;&esp;
&esp;&esp;之後的氣氛就又輕鬆下來。話題的重心轉移到了阿圖萊斯身上。
&esp;&esp;沒有上過學的年輕人如今在磕磕絆絆地學習畫畫。他執筆的手極穩，又對人體結構和擺出各種姿勢時的肌肉狀態十分清楚，畫出來的人體非常漂亮。坂口典子給他申請了網路上的賬號，幫他把畫好的圖發上去，居然還吸引了不少粉絲關注。
&esp;&esp;“可能再過兩年，看他自己的想法，想不想去試著考大學，和普通人在網路外面交流一下。”坂口典子說到阿圖萊斯的事情，神情溫柔。
&esp;&esp;“……我才不想和普通人交流。”阿圖萊斯抬起頭，自以為還算隱蔽地瞥了一眼上辻，又小聲抱怨，“他們又脆弱，又不努力。”
&esp;&esp;“他不喜歡不努力的人。”坂口典子的聲音很柔和，“我聽阿圖萊斯說過，在那邊——不努力的人……”
&esp;&esp;“實驗室、鳥籠。”上辻低聲介面，“最一開始，我們就會被告知這兩種可能。甚至還有人被帶過來給我們看。”
&esp;&esp;——實驗室裡的人被鎖在房間內，看到針頭和穿著白大褂的人就會發抖；穿得非常漂亮的人扯開衣服，裡面赤裸的身體上是各種各樣的傷痕。
&esp;&esp;這還只是活著的。因為藥物副作用無聲無息死掉、或者被過度的使用而受傷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