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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諸伏對cia的臥底緩緩搖了搖頭,然後嘗試著往前走了兩步,接近上辻。後者還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從身體的姿態來看似乎並不處在緊張的狀態中,但兩名臥底都不敢為此放鬆精神。
&esp;&esp;“上辻君,你還好嗎?”諸伏嘗試著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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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還好嗎?
&esp;&esp;上辻祐希捕捉到這個模糊而斷斷續續的聲音。
&esp;&esp;在聽說公安活捉了訓練營的畢業者並可能試圖從他口中問出資訊的那個瞬間,他的腦海中升起無名的、毫無道理的怒火。
&esp;&esp;他已經很少會憤怒。而這次的感情或許確實是因為他共情了那個被稱做“亞當”的後輩。
&esp;&esp;——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esp;&esp;他想。
&esp;&esp;——你們試圖從那個孩子身上問出連他自己也無法正常理解的東西。你們將會折磨他、擊碎他的意志……哪怕他才終於離開泥沼、進入全新的地獄,哪怕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有什麼可以使用的權力。
&esp;&esp;——我曾經經歷過,我曾經也將同樣可怕的東西施加在別人身上。我足夠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esp;&esp;“——你們知道他和我有什麼區別嗎?”驀然地,他咬緊牙關,聽到自己迸出這個問題。
&esp;&esp;他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依舊維持著未發力的狀態。他清楚自己的情緒正在激烈的衝撞——但哪怕這個時候,他甚至還記得要偽裝好自己的狀態。
&esp;&esp;——我們都很貴。
&esp;&esp;他聽到自己腦海中近乎麻木的、不斷重複的禁語。
&esp;&esp;注視著這邊的伊達航摸出了手機。
&esp;&esp;“——別給他發郵件。”上辻抬起頭,輕聲提醒,“希望你們還記得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esp;&esp;在這個時候他依舊記得不能在伊森·本堂面前提及萩原研二的名字。
&esp;&esp;被喊破了想做的事情,伊達航也沒有緊張。他認真道:“你現在的情緒不對,我想——”
&esp;&esp;“我知道。”上辻說,“我會控制好的。”
&esp;&esp;他的右手握緊、張開,反覆來回了幾次。
&esp;&esp;“——所以,你們之間的差別在什麼地方?”伊森冷靜地繼續了他之前沒說完的話,“別這麼看我,蘇格蘭。我們都知道只有搞清楚情況才能繼續下一步。”
&esp;&esp;——而馬爾貝克絕不是脆弱到需要別人停下來等待他情緒恢復的小可憐。
&esp;&esp;上辻深吸了一口氣。
&esp;&esp;“……差別。”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不是我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而他們不知道。”
&esp;&esp;有那麼一瞬間,幻覺從他的視野和聽覺中掠過。他頑強地把它們推開。
&esp;&esp;“——而是我知道我至少擁有作為人而言最後可以行使的權力——那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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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空氣凝固了一個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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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最早的訓練營畢業生是琴酒。但他的個人性格太過鮮明,boss雖然很欣賞他,但也認為他作為一把刀而言甚至沒有握刀的刀柄。鍛造這把刀的時候太遲了,原材料本身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志。這份意志目前固然還是向他效忠的,但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esp;&esp;——於是,第二次,他們嘗試了年紀更小、並在這之前已經提前控制起來的孩子。他們使用各種方式把忠誠灌注進那些孩子的頭腦。疼痛教育、電擊……然後他們培養出了馬爾貝克。
&esp;&esp;上辻有時候會後悔自己不應該表現得太優秀。他當時只是想活下來、想遠離實驗室或者鳥籠——但他的偽裝給了組織一個錯覺:他們的做法是正確的。
&esp;&esp;……於是組織照著這條道路繼續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