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麗芬回到家,沈勝男高興地捧著一幅畫過來,“媽媽,這是我畫的,老師說誇我特別有天分,畫得可好了,還給我打了一百分,送了我兩朵小紅花。”
紙上畫著一家三口,顯然是她和沈維民還有勝男,右上角寫著幾個大字:幸福的一家。
是啊,這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一家。
“畫得真棒,寫作業去吧。”
夏麗芬腦海中回想著軍嫂留下的畫,罕見的沒有大肆誇讚。
沈勝男眼中有些失望,無精打采地垂下胳膊,“媽媽累了嗎?我幫你揉肩。”
她把手裡的畫放在茶几上,兩隻小手用力地給夏麗芬按肩,時不時問一句舒不舒服。
夏麗芬心疼她,按了三兩下讓她停下來,“媽媽好多了,謝謝閨女。”
“不客氣,誰讓我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沈勝男笑著露出牙齒,親暱地貼著夏麗芬的臉龐撒嬌。
沈亞男進門時正好撞見這一幕,眼中劃過一抹傷心,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拿著手裡的練習本,昂首挺胸往自己屋裡走。
“站住,沒看見我和你妹妹在這,不知道打招呼嗎?一點沒有禮貌。”
夏麗芬皺著眉頭,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注意到她懷裡抱著練習本,“拿過來我看看,聽說你去掃盲班幫忙,也不知道自己學得怎麼樣。”
別到處給她丟臉。
“姐姐在掃盲班學習嗎?”
在沈勝男心裡,掃盲班是沒有文化的人才會去的地方,她姐姐肯定是想去學校沒去成,轉而在掃盲班學習,不過她聽同學們說,那裡只有大人。
“不是,我是去幫忙上課的。”沈亞男自豪地說道。
“上課了?!”
沈勝男一臉不相信,她沒上過學,連幼兒園的小朋友不如,怎麼可能給大家上課,人家給她上課還差不多。
夏麗芬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下一秒,她被打臉。
練習本上的字十分整齊,簡直像從字典上摳下來的一樣。
“這...這是你寫的?”她聲音顫抖地說。
“對啊。”不就是普通的字,怎麼她的表情和嬸子們一樣奇怪?
“娘,讓我看看。”
沈勝男著急地扒著夏麗芬的胳膊,看清練習本子的時候,她表情龜裂,比她的老師寫得還好。
沈亞男覺得這沒什麼,自己不管是出去割草,還是在地裡幹活,只要有時間,就會拿來練字。
也不需要買本子和筆。
廣袤的土地,和一根簡單的木棍是天然的紙筆,她可以在上面隨意創作。
剛開始小學的老師送給她本子和筆,她十分不捨得,每天只用一點,可早晚有用完的時候。
她聽村裡的小夥伴說過,這些東西很貴,一支筆要三四分錢。
老師不容易,她不能一直利用對方的善心,沒有下限地索取,她後面一直用樹枝練字,而且這麼多年以來,練出自己的心得,用柳樹枝所在的‘筆’最好寫,有韌性不易斷。
一開始不知道正確的握筆姿勢,自己胡亂寫,還是村裡的知青看見幫她糾正。
字典是現成的模板,她照著上面的字一筆一劃地寫,這些年練就一手好字。
沈勝男不開心地撇嘴,沒想到從鄉下來的土丫頭還有這個本事,她看著媽媽震驚的眼神,莫名有些危機感。
“媽媽,咱們去貼小紅花吧。”
每次她發了小紅花,媽媽都會和她一起貼到牆上,這次也不例外。
夏麗芬拿著本子一張張往後看,試圖找出不是她寫的證據,註定讓她失望,每個字無一例外的規整,清楚看出來出自一個人的手筆,而且透露著寫字人稚嫩的筆力。
“你自己去吧,媽媽先去做飯。”
這個有點大,她得緩一會兒。
沈勝男拉著她的衣服不鬆手,撒嬌說道:“不嘛,我們一起貼完再去。”
夏麗芬滿腦子想著旁的事,哪有心情陪她鬧。
“你這孩子這麼不聽話,都說了自己去,我一天天忙得要命,哪有時間陪你鬧。”
說完這話,起身到廚房忙活。
沈勝男失望地斂下眼皮。
沈亞男往前探身,把自己的練習本拿回來閃身進屋鎖門。
生怕沈勝男生氣殃及到自己。
客廳一時間只剩下沈勝男自己,和孤零零躺在桌上的話,她鼓著腮幫子,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