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友伸手一攔,將林小五擋了下來,自己上前問了好,鄭西元卻只點了點頭,看也沒看他二人一眼,便徑直入了內去。趙德友陪著笑臉目送他消失在了視線裡,深吸一口氣,轉身對林小五道:今日我就不進去了,院裡還有些雜事雜家還得拿主意。小五你記著,就算在偏殿,你也莫要給雜家惹事,打掃完了就回院裡,雜家還有旁的事交於你做。若是回的晚了,飧食就免了,若是還想躲懶,雜家就再打你五十鞭子,記著了嗎?
是,公公!
林小五抬步想走,趙德友又一把扯住了他,手腳乾淨些!
省得的,公公!林小五做了個揖,趙德友這才送了手,呶了呶嘴,去吧!
鄭西元因為趙正家卷遇襲的事造訪甘露殿,怒氣衝衝,面無好色。只是皇后畢竟是皇后,就算是他鄭西元,想要堂而皇之地進後宮,也需要找個掩護。恰好前些日子,嶺南道送來了一些翡翠凋飾,成色不錯,凋得也挺栩栩如生,但鄭西元喜書法,對玉石卻不感興趣,於是管它正不正經,一股腦地全裝了就往甘露殿而來。
林小五遠遠地吊在後頭,跟著也進了甘露殿正殿旁的偏殿……
卻說趙正。
雖然在良淄心急如焚,但渠國公說得對,自己去蕭關,反而會壞事。
渠國公一步也不敢離開,拉著趙正要下棋。趙正哪還有心思玩這些,周家姐妹,瑞兒玲瓏,還有大舅子朗多秦,隨便誰人,他都是自己的心頭肉。做丈夫,一去西域經年,家中丟下一雙兒女,三個夫人,已是心生愧疚,怎還能在他們有事的時候,有此閒心逸緻與人下棋?做兄弟,朗多秦幫助良多,又當保鏢,又照顧家裡,絲毫不落平涼眾兄弟下風,他若有所閃失,又怎對得起達念?
趙正不由感慨,這陰招使的不錯,點個贊先。這全是他趙正的軟肋,被人拎住了就往死裡砍。當得是一石二鳥,既能離間他與乞力柔然,又能斬他趙元良一臂。
只是這上不得檯面的招數,更讓趙正清醒。他如今已不是一個人,對付這些爛招,需得小心謹慎。
入夜時分,良淄莊外報警。
趙正親迎,卻見一人一馬風塵僕僕,一身蕭瑟。湊著火把定睛一看,卻是去了淮西的梁珅。他整頓職方司方罷,便要去布山東的暗線,此事隱秘,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職方司內無人可信,便就只能自己親自出馬,只不過使了一招障眼法,去了沛郡王處掩人耳目,順便擺了一桌,與盧玄等人賠禮道歉。
今日剛回長安,便聽聞出了大事,於是馬不停蹄趕來良淄面見趙正。
趙正開啟了莊門,梁珅下馬,見渠國公也在,立時顧不得寒暄,道:此事是計。渠國公也上當了!
怎麼說!?渠國公聞言一驚,面色也變了。梁珅道:這事與琅琊候脫不了關係,極大可能是皇后牽的線。渠國公往良淄送訊息,便就直接暴露在了琅
琊候的視線中。想來此時你二人的關係,已有密報送往山東了。
趙正若有所思,問道:你是說,是有人故意將訊息透露給了渠國公?
梁珅點頭,以我多年暗線的經驗來說,恐怕是這樣。這訊息太讓人大失方寸了。若是走暗線通報,找旁人來說,元良大概是趕不上蕭關之圍了。渠國公正是因為事不宜遲,才不得不暴露自己。對頭這計策乃陽謀,要麼要了元良你家小的性命,要麼讓渠國公露出水面。要麼兩者兼而有之,畢竟要你家小的性命對大局於事無補,唯一的可能,就是挑撥你與回鶻的關係。可朝中,他們大概也猜到了有隱線,渠國公這一來,才是他們真正想看到的。
明棋便明棋吧!渠國公冷笑一聲,甩了甩衣袖,道:老夫也不是被嚇大的,明棋了,往後在朝中便更好針鋒相對。
梁珅行了一禮,渠國公高義!守道敬佩。
此事多說無益,如今已是緊要關頭,商量對策吧。渠國公看了一眼趙正,趙正點點頭,道:西北軍事無礙,安西大局我自有分寸,我與回鶻的聯絡,豈是這凋蟲小技所能左右的。守道淮西之行,相信也定有建樹。唯獨東北,還有朝廷兩衛人馬,若是康陸起兵,他們首當其衝。畢竟兩萬餘精銳,我等此時沒有證據不能聲張,只能早做打算。至於劍南,我另有安排。
怎地說這許多,卻沒有一句嫂子與侄兒他們?梁珅道:元良你這心也忒大了一些!
趙正悵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此事已箭在弦上,赫連雲天若是趕的上,便是他們的造化。若是沒趕上……
若是沒趕上,元良你也定不能衝動。渠國公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