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十一月,咋暖還寒的時節,山裡有些寒,言珈不由把領子緊了緊,周留白幫她弄好睡袋,夜裡很靜,不遠處的瀑布聲就更清晰了些,已經聽不到艾小愛和小鳥依人的談話聲,言珈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腳有些僵了。
&esp;&esp;ot;早點休息吧,你該是累了。ot;周留白說到。
&esp;&esp;言珈不置可否,剛走了一步,腳有些麻,身子有些不穩,踉蹌了幾步,周留白一伸手,接住了她,她的手很軟,她們身上的味道如此相似,像是那麼熟悉的彼此,言珈只覺得周留白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淡,如果不是這樣的近距離,是絕聞不出來的,可是她還是分辨出來了,那款no5的香水,可為何會這樣淡?
&esp;&esp;ot;你也在用這款香水?ot;言珈軟在她懷裡。
&esp;&esp;ot;什麼?ot;她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esp;&esp;言珈順勢攀上她的脖頸,湊近了些聞,這味道這樣熟悉,還裝蒜?
&esp;&esp;因為離得太近了,周留白臉微微泛著紅,言珈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掛在她身上,尷尬!
&esp;&esp;時間彷彿停滯在那一刻,那一日不知是農曆的什麼時候,只是垂掛在天邊的月相,像是新月,又像是上弦,目光相接的時候兩人是否看到了幾年前的那個自己?那個情動的自己?還有那一抹凝視中怎麼也揮之不去的心痛,有人在心底說,我一定要忍住不抱她,不親她,狠狠地忍住,這麼多年,她總是在這樣告誡著自己,那一款香水,陳鋒說得沒錯,言珈比她更適合,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大三那年她選給言珈的生日禮物,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用這同一款香水,在空氣中,在風中,你張開雙手環抱自己的時候就可以抱著她,在北京的時候,她用這款香水,她習慣了雙手環抱著自己的姿勢,彷彿就在告訴自己,那個時候她是抱著言珈的。回到江城她就不用了,那香水的氣息不再噴在腕上,不再灑在衣服上,只偶爾噴在枕套間,就算這樣,那樣淡淡的清晰可聞的氣息,可以讓她覺得言珈一直在身邊,她也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可是回到江城,她就欲蓋彌彰了,這些不該有的心思,她拼命掩藏,就這樣,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esp;&esp;她頷首望著近在咫尺的言珈,輕輕放開她。她攤開睡袋,合衣睡了下去。
&esp;&esp;周留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言珈也睡進了自己的睡袋裡,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像是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外面好安靜,就連那山風都是靜靜的,溫柔的,怕打擾了她們。
&esp;&esp;言珈沒有睡著,她相信周留白也沒睡著,要是這樣她也能睡著,那她一定會把周留白給踢醒的,可是分明她能感覺到周留白對她,是有感情的,而且這感情,真的就僅僅只是友誼這麼簡單嗎?她都表白了,她在那麼倉皇的情況下表白了,沒想到,到最後,先說出口的還是自己,可是周留白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到底又算怎麼回事?言珈只覺得自己快亂死了,不住地翻身,她動作不輕,周留白睡在她旁邊,自是聽到了,言珈有些煩亂,這表白了,周留白也不拒絕也不接受,難道還要她表白第二次嗎?
&esp;&esp;六年了,六年都沒有再見的人,言珈只覺得鼻頭有些酸,她一想到這事就不由地恨周留白,她怎麼就忍得下去,怎麼就捨得?
&esp;&esp;她越想越想不下去,她不想再隱忍,她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忍下去,心中像有一頭困獸即將衝破囚牢。
&esp;&esp;有聲音?當週留白明白過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陰影加重,身上被一重物壓著,言珈跨腿坐在了她身上,她被嚇到了,一動也不敢動,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射進來,很淡很淡,微弱的光不足以看清她的神情,可是她那粗重的呼吸那樣清晰可辨,起初是單音節,後來就變成了二重唱,她知道她的呼吸也加重了。
&esp;&esp;ot;我很想你。ot;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啞,像是被這夜裡的山風給凍住了,讓周留白的心不由地揪住了。
&esp;&esp;ot;這些年,我,一直,一直在想你。ot;她說得不那麼順暢了,像這麼多年的相思,她終於說出來了,她終於當著周留白的面說出來了。
&esp;&esp;她們的身體微涼,就連這樣緊緊地貼在一起也那樣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