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姨娘唉喲唉喲的醒過來,看到沈將軍那滿是嗜血的雙眸,顧不得身上還痛著。
強撐著身子就要爬到沈將軍的身邊,卻見沈將軍一個轉身:“這賤妾口不擇言,汙了九月大夫的清譽,隨便九月大夫怎麼處置!”
祝姨娘心頭一哽:“老爺!”
九月嘖了一聲,知道這個朝代就是這樣,妾通買賣,說句不好聽的。
妾對於主家來說,就是個玩意兒,隨意打罵,斥責不過是家常便飯。
有那受寵的能和主母抗衡的,不是沒有,但卻少之又少,能做主母又能圈養妾室的人家。
能是什麼簡單的人家?
沒點底子或者功名的,是連妾都不可以有的。
祝姨娘真是管了兩年家,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了。
九月也半點不擔心沈家人記恨她,記恨就記恨吧,反正她歷來就是這般我行我素的。
誰要那麼心累的去思考會不會得罪誰?
說話要斟酌,做事要穩妥。
這些可都和她九月沒有半點干係。
九月在暗月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那一身的本事。
足夠她只管自己開心快樂就好。
旁人的想法做法,哦,關她什麼事?
紀意卿揹著藥箱出來:“九月,走吧。”
沈宗年也顧不得於理不合了,連忙去扯紀意卿的衣袖:“紀兄,是我府上僕役僭越了,但那絕不是我沈家人的想法。”
沈宗笙摸了摸自己的腿,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將軍:“父親,杖殺了吧。”
能在戰場上殺伐果決,浴血奮戰的人,能是什麼心軟的人?
更何況,沈宗笙本就看不慣祝姨娘許久。
只是因著自己的腿傷了,心灰意冷,所以不想去計較府上的事情。
而今祝姨娘兩句話直接斷送了他下半輩子再站起來的可能,。
沈宗笙哪能忍得了這件事。
祝姨娘淒厲一喊:“老爺,我錯了,我不該那般說,我真的錯了。”
沈將軍不多嘴,直接揮了揮手,立刻就有護衛來把祝姨娘給押下去了。
九月半點沒有求情,也絲毫不在意沈家人會不會覺得她心狠手辣或者什麼?
本來沒有的事,一個屎盆子直接扣她頭上,她又不是聖人,憑什麼要原諒?
再者說,那帖子的事情,很明顯就是這祝姨娘給她的下馬威。
什麼玩意兒,敢犯她頭上來。
見沈家人這事處理得還算是令她滿意,九月哼了一聲:“你們就不擔心我說的是假的?”
沈將軍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九月,一個姨娘,杖殺就杖殺了。
他不是很在意,不管九月能不能治好沈宗笙,祝姨娘本來的下場不是老死院中,就是病逝。
更何況,因著祝姨娘的管理疏忽,他中了蠱,老五中了毒,樁樁件件還沒有和她清算。
結果這祝姨娘就犯到他的頭上來了。
本來的打算就是等九月他們離開以後再和祝姨娘清算的。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嘛。
但事已至此。
這廂正好兩全其美,既處理了祝姨娘,也順便讓九月消氣了。
至於九月能不能治好,看著吧,他們又不是半點手段也沒有。
九月武功再高再好,總歸只有一個人,紀意卿又是個文弱書生。
相比起狠辣殘忍,九月一個事事擺在臉上的小女子。
如何同他們這種在戰場上,在朝堂之上廝殺出來的人相比呢?
只是這話就不說出來讓九月生氣了。
倒是紀意卿看了一眼沈家人,沒多言,畢竟早就知道人心複雜了。
沈宗笙坐在輪椅上微微低頭:“宗笙的腿早就被判了死刑,不管九月大夫說什麼,宗笙也認了。”
九月嘖了一聲,坐到沈宗笙的身邊,抬手給他摸脈。
而後又摸了摸沈宗笙的腿,檢視了一番身體狀況,默不作聲的收回手。
沈宗笙看九月那意思,最後懸著的心也掉了下來:“既然九月大夫也沒辦法了,看樣子是宗笙沒有福氣,這輩子想是永遠站不起來了。”
說著,看九月沒回答,沈宗笙也知道了九月的意思,許是不忍心打擊他。
所以連回答都不回答了。
沈宗笙滾了滾輪椅的輪子,轉身就有氣無力的自己推著輪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