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海城外,袁紹的中軍大帳內。
“唉!昔日虎牢關前,我為盟主,召十八路諸侯,共同伐董。”
“雖未能將天子救出,卻也逼得那董卓攜民遷都,不敢直視我聯軍之威。”
“而如今,我再次號召各路諸侯圍攻進行伐曹,卻要落得個狼狽收場結局,真是”
“唉,歲月不饒人,老了啊!”
袁紹在接到各地戰報後,雖然心中也對這大勢已去的局勢,憂心忡忡。
但與大發雷霆,暴跳如雷的袁術不同。
年歲已經臨近六十的袁紹,看著自己那拿信的乾枯雙手和雙鬢白髮,心中更多的感覺是力不從心,甚至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
對於一方勢力來說,君主的心境和態度尤為重要。
此時帳內一眾袁紹麾下的武將官吏,在袁紹這意志消沉的情緒牽引下,也變得竊竊私語,人心浮動。
而眼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沮授,雖然對已經沒有昔日半點意氣風發和雄主之姿的袁紹,十分失望。
但他也明白,若是任由袁紹繼續消沉下去,難免會導致麾下文武,生出異心。
而對袁紹忠心耿耿的沮授,自然不會坐看這種事情發生,當下故意出言相激道:
“昔日廉頗年過古稀尚可食一飯鬥米,肉十斤,被甲上馬為國征戰。”
“主公如今年不過耳順,麾下帶甲數十萬萬,又手握四州之地,論起威名和勢力並不比那如日中天的曹操弱上多少。”
“眼下,說這些喪氣的話,莫不是在心中已經認為,比不過那曹操?”
“若是主公真有此想法,我勸主公還不如,早日向那曹操遞交降書,也能的上個一官半爵!”
“大膽!沮授袁公帶你來不薄,許你高位,此時豈可說那倒戈之言!”
“袁公四世三公,又豈會投降曹操,去領他施捨的那一官半職!”
“主公,請下令拿下沮授此人擾亂軍心之人!”
這話一出,滿堂文武皆是面帶驚色,郭圖逢紀這些向來與沮授不對付之人,更是趁機落井下石,對著沮授痛斥起來。
而袁紹聽聞,沮授之言,也是怒不可遏。
但轉而看到沮授那眼神堅定,毫不畏懼直視自己的目光,卻轉而醒悟過來。
是啊!
當年董卓入京之時,自己手中無兵無地,尚有膽氣提劍與已經得勢的董卓據理力爭,當堂對峙!
如今經過多年打拼,得到了這偌大的家業,卻瞻前顧後,沒了半點昔日雄心,反倒心中盡是蠅營狗苟之事後。
袁紹捫心自問,若是繼續這樣自怨自艾下去,還真不如沮授所言,領兵歸降算了。
但袁紹出身高貴,身來便是頂尖世家豪閥,又豈會甘心對那昔日不過是以自己馬首是瞻的曹操俯首稱臣?
此時已經想明白,沮授是為了重新讓自己,拾起昔日壯志,故意語言相激的袁紹。
眼眸中那陰鬱氣息一掃而空,轉而大笑著開口道:
“公與說的好!勝敗本就是兵家常事,方才自怨自艾,反倒是我盡顯女兒態了!”
“如今那曹操得勢,但我袁本初自問,決不不比他差!眼下乾坤未定,日後誰為主臣,尤未可知!”
“公與一片苦心,本公已知。今日之言,雖逆耳,卻是良藥,吾等當共勉之!”
“那曹孟德害我長子,我此生與他勢不兩立,日後軍中上下,任何人不得再提歸曹一事!”
“否則”
“猶如此案!”
說罷以後,袁紹腰間佩劍,憤然抽出,而後一劍將面前桌案劈成兩半。
“好!”
看著再次變得雄姿英發,披靡諸雄的袁紹,沮授見狀,心中一陣激動。
“主公能振作,乃我河北大幸!今我沮授對天起誓,願為主公伐曹大業,肝腦塗地絕無私心。若為此願,天必誅之!”
要知道,氣氛這種東西,雖然無形,但卻有著極強的傳染性。
在袁紹的人格魅力和激昂的情緒感染下,原本人心惶惶的眾人生出其他小心思的眾人,也重拾信心,齊聲附和道:
“願為主公,拼死效力!”
眼看軍心可用,已經重拾鬥志的袁紹滿意的點了點頭,然而趁熱打鐵的對眾人問道:
“如今各路諸侯戰敗,曹軍已經抽出人手,前來增援。眼下強攻北海,不過是空耗力氣,無機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