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才那兩隻大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死死地盯著陳梅菊,滿臉的憤怒和不滿。
徐家的幾個小輩,也在一旁指指點點,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一個年輕媳婦悄聲說道:“這三嬸也太不像話了,咋能幹出這種事兒呢。”
旁邊的小夥子也接話道:“就是,這下有好戲看了,平時看她老老實實的,沒想到背地裡是這樣的人。”
他們一邊說,一邊捂著嘴偷笑,那眼神裡滿是八卦的興奮勁兒。
陳梅菊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她的嘴唇顫抖著,聲音帶著些哭腔,連忙述說道:“這真的是我孃家侄子,不是什麼小白臉,野男人。”
“你們誤會了,誤會了啊。”
“他今天是來幫咱家辦事兒的,我們正準備出去呢,大嫂她不分青紅皂白就亂說一氣,還動手打人。”
“我侄子也是護我心切才還手的啊!”
“你們不能聽她一面之詞,就這麼冤枉我。”
“我在徐家這麼多年,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
可眾人哪肯相信,他們更相信李咚咚的話。
那指責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像洶湧的潮水,差點就把陳梅菊給淹沒了。
陳梅菊只覺得滿心的委屈,卻又無處訴說。
那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眼看就要奪眶而出了。
好在上次陳東來的時候,見過了徐有德和王美美。
雖然見面的過程不愉快,但至少兩人還是認識,知道這個人是自己三兒媳孃家侄子,不是什麼小白臉。
儘管上次徐有德對陳東的印象很不好,覺得這小子太莽撞、太沖動,但也不會坐視三兒媳被這樣汙衊。
於是,徐有德拄著柺杖,那柺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幾下,發出的咚咚聲響。
那聲響彷彿是一道凌厲的指令。
徐有德板著臉,呵斥眾人道:“都給我消停會兒,聽我說!”
老爺子平日裡在徐家就頗具威望,這一聲怒吼,仿若帶著千鈞之力。
眾人聽到,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都安靜了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出。
院子裡剛才還此起彼伏的吵鬧聲,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李咚咚偶爾發出的的哽咽聲。
徐有德接著為陳梅菊正名,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
而後徐有德提高了音量說道:“這孩子的確是陳梅菊的孃家侄子,上次來過咱家,我和老太婆都見過。”
“你們別聽風就是雨,在這兒瞎起鬨!”
說著,他那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眼神裡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似乎在質問每一個人。
“你們的判斷力都哪兒去了?僅憑几句胡言亂語,就要給人定罪?”
說完,他又把目光轉向大兒子、大兒媳、二兒子、二兒媳,臉色一沉。
那原本就佈滿皺紋的臉,此刻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徐有德怒聲罵道:“你們一個個地,不分青紅皂白,就知道欺負老三媳婦!”
“她在咱家這些年,雖說沒立什麼大功,可家裡的大事小情,哪樣不是她操心?”
“洗衣做飯、打掃庭院、伺候公婆,哪一樣落下了?”
“她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把家裡操持得井井有條,沒少幹活兒吧?”
“你們倒好,整天挑刺兒,坐在那兒當大爺,還有沒有點人情味了?”
“今天這事,就是你們的錯,都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看看你們把老三媳婦欺負成啥樣了,再這麼下去,咱這個家還不散了?”
“我這把老骨頭,還想多過幾天安穩日子,你們就非得折騰!”
老爺子越說越氣,柺杖在地上搗得咚咚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坎上。
老爺子徐有德這一發話,那威嚴的氣場瞬間就鎮住了全場。
徐舉人、劉芳芳、徐茂才、李咚咚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
徐舉人剛才還義正言辭地指責陳梅菊,此刻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他偷偷瞄了一眼父親,又迅速低下頭,手不安地搓著衣角。
那身洗得發白的長衫都被他揉出了褶皺。
劉芳芳站在一旁,尷尬得不知所措,手裡還攥著剛才給李咚咚擦眼淚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