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動筷,卻突然發現只有徐秀才一人過來,眉頭瞬間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徐有德老爺子聲音低沉且帶著質問道:“秀才,怎麼回事?你咋還沒將你媳婦帶回來?”
徐秀才苦著臉,臉上的肌肉都彷彿耷拉了下來。
唉聲嘆氣地回答道:“爹,梅菊跟著她孃家的侄子,在城郊那兒搞什麼養雞場。”
“吃住都在那兒,跟中了魔似的,哪還願意跟我回家喲。”
“我今兒個去勸她,她壓根兒就不聽我的,還跟我吵了一架。”
徐茂才的老婆,李咚咚耳朵尖得像個順風耳,聞言立刻尖酸刻薄地開了口:“我早就知道你老婆不是個安分的貨色。”
“現在好了,直接跑回了孃家不回來,你這老婆不白娶了?”
“咱們徐家可從沒出過這樣的媳婦,整天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你看看,這家裡沒她操持,都亂成什麼樣了。”
說著,還故意瞥了瞥徐秀才,眼神裡滿是嫌棄,好像徐秀才犯了多大的錯。
徐茂才見老婆這話實在難聽,忙瞪了她一眼,那眼神裡有責備,也有一絲無奈。
轉過頭向徐秀才略帶歉意地說道:“三弟,你別往心裡去啊。”
只是那表情看上去並不是多麼誠懇,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都透著敷衍之意。
道歉完後,脾氣暴躁的徐茂才像是找到了發洩口,一本正經地教導三弟徐秀才道:“三弟啊。”
“對付不聽話的老婆就得打,得狠狠地調教,女人不教訓哪能聽話?”
“你看看你,老婆都跑了,這算個怎麼回事?咱徐家的男人可不能這麼窩囊。”
“從古至今,哪家媳婦敢這麼忤逆丈夫,你得拿出點一家之主的威嚴來。”
李咚咚一聽這話,心裡不樂意了,伸手狠狠掐了徐茂才一下,指甲都快掐進肉裡。
疼得徐茂才倒吸一口涼氣。
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愣是沒敢挪手,只能默默忍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憋得難受。
徐舉人作為一個老學究,搖晃著腦袋,捋著鬍鬚。
那鬍鬚跟著節奏一擺一擺的,也一個勁地指責陳梅菊的不是。
“三弟媳此舉實在有違婦道,女子當以持家為要,怎能整日在外忙活些商賈之事?”
“這傳出去,徐家的顏面何存吶!”
“《女誡》有云,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她這一條都沒做到,實在該好好反省。”
老爺子徐有德聽著眾人的話,臉色愈發難看,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
看著徐秀才,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你,連個媳婦都管不住!咱們徐家向來規矩森嚴,哪能容她這般胡鬧。”
老太太王美美也跟著附和,開始絮絮叨叨數落陳梅菊的不是。
“這梅菊也太不顧家了,不知道孝順父母也就罷了。”
“家裡那些活兒堆成山了都,還等著她回來幹呢。”
“這一走,衣櫃好久都沒收拾了,都落了一層灰,髒衣服也堆著沒人洗,像什麼話!”
“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想找件乾淨衣裳都難。”
徐秀才坐在那兒,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好似有一群蜜蜂在裡面亂撞,心裡煩躁得要命。
又不敢發作,只能悶悶不樂地又抽起旱菸來,一口接一口,彷彿要把滿心的憋屈都隨著煙霧吐出去。
徐家一大家子,七嘴八舌都在說陳梅菊的不是。
李咚咚扯著嗓子抱怨道:“我和老公還有孩子們的衣服都攢了一大堆了,這幾天都沒幹淨衣服換。”
“她倒好,一走了之。咱每天忙裡忙外的,她倒清閒自在去了。”
劉芳芳也跟著訴苦道:“可不是嘛,四合院的垃圾都堆了不少了,臭烘烘的,也沒人清理。”
“老鼠都在牆角亂竄了,看著就糟心。”
老太太王美美依舊唸叨道:“衣櫃裡的衣裳都得拿出來重新曬曬,再這麼下去,都得發黴長蟲了。”
“這過日子,沒個女人細心操持,真不行。”
陳梅菊和徐秀才的兒子以及女兒,低著頭坐在另外一張桌子,大氣都不敢出。
兒子緊握著拳頭,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眶泛紅。
心裡既埋怨母親不在身邊,又心疼母親在外受的委屈。
女兒則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