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稚雀總歸是燕歸院的人,稚雀知道了,敘兒不就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明白她這個做孃的低頭了?
還有便是,她真的急了。
別家像敘兒這般年紀的,孩子都會爬了,可她兒子還沒著落呢。
所以,她打聽了京城裡名聲好的官家小姐,著人旁敲側擊畫了畫冊拿來挑。
這是京城裡正在說親人家慣用的手段,還特地有賣這種畫冊的呢,久而久之,每年開春,便開始流行起花信榜。
排名前二十的才能有畫冊,前二十那向來是名聲道德家世都是極佳的。
燕府沒落,燕夫人再覺得自家兒子好,也知道攀不上,便去尋別家的了。
最後,那就是讓稚雀看看有沒有問題,這丫頭不是有些神異嗎?
她挑挑揀揀,拿出一張,問稚雀,“你瞧瞧,這廣平伯的孫女怎麼樣?不過聽說管家是把好手,就是相貌有些平平了……”
說著,又拿起一張,“承恩伯家的也不錯,聽說很是賢良淑德呢,不過他家是先皇后母族,承了先皇后的恩澤才能封侯,族裡淨是些招貓逗狗的,也幫襯不到敘兒……”
稚雀的思緒卻已經飄遠了。
少爺快要成親了呀,那她以後不能常到他的書房去學東西了,將來少夫人進門聽到會風言風語會難受的。
可是……可是少爺講史真的很有趣,她也能從少爺講的那些東西里,運用到老莊周易上,她已經悟出來一點點東西了。
對天地萬物正是感興趣的時候。
稚雀拿著畫卷,心底不知怎的有點難受,日後少夫人進門了,肯定第一個打發她。
誰讓她這張臉長得還不錯,正巧又和少爺有這樣那樣的傳聞……
哎呀,想那麼多幹什麼,大不了……在少爺成親前贖身。
“稚雀!”
燕夫人聲音大了些,稚雀回神,瞧見燕夫人皺眉,“你怎麼了,我問你話呢,是不是我挑的這些姑娘都有問題?”
“……挺好的。”稚雀下意識有點緊張,指著燕夫人手裡那張畫冊,“這個小姐就挺好的。”
“方知意……是不錯,聽說很是潑辣,不過管家理事很好,潑辣也好,做大家主母最怕軟了……就是家世差了些。”
燕夫人愁得喲,稚雀卻覺得方知意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回憶一下也不是小姐的好友啊……好像在哪裡看過。
這時,燕廷如一陣龍捲風似的捲進來,一進來就撈起桌上的茶水往嘴裡倒。
燕夫人一見他這樣,就火大,“瞧瞧你像什麼樣子,如此不修邊幅,將來哪裡會有好姑娘嫁你!”
“……”燕廷喘了口氣,都習慣燕夫人罵他的話了,將兩本賬簿放桌上,“我來同娘對賬來了,娘你管得不行啊,好幾個莊子的管事黑你錢……哎?”
話說到一半,燕廷瞥見她娘手上的畫像,白雪紅襖,似是執帕掩面嗔笑,極具韻味。
燕廷伸手拿了過來,待看清畫上那張臉,果然風姿綽約,隱隱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味道,燕廷心都快了幾分,“娘啊,給大哥相親呢?”
“怎麼著,瞧上了?沒你份,你哥還沒成婚呢,你得往後排。”燕夫人把畫像拿回來。
燕廷只覺得心都被畫像勾走了,他見過婉約的,見過溫柔的,見過端莊的,但就是沒見過那樣的。
“嘿嘿娘,我都十七了,該定親了,那人家成親早的,孩子都揣肚子裡了,我覺得這位小姐就挺不錯的,方知意方知意,方知我意,這名兒多美啊~”
【啊!】
稚雀記起來了,面前母子倆一下不吵了,耳朵都豎起來了。
【這不就是二少爺那個好友的妻子嗎?】
【話本子裡說,二少爺見色起意,覺得方知意過得不好,見過幾次後,在一次醉酒把人給睡了,結果被好友撞破,衣服都來不及穿,才跑到街上,就被人捅開了肚子,腸子拉一地。】
稚雀瞟了眼燕廷,微微搖頭。
【原來不是見色起意,是老早就看上了嗎,原來二少爺喜歡這種樣的?】
【不過,那方知意結局好像不好,二少爺死了,她好像也被夫家給逼死了。】
燕廷瞬間跳腳,“我哪個——”好友啊。
張家的,李家的,王家的?
你倒是說啊。
他這就去收拾了,怎麼娶了人還不好好對待,那是人家的錯嗎?
還有,這不是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