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房陵。
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姜雲霜便起身開始為今日的奶茶攤做準備。
她細心地熬製糖漿,煮沸紅茶湯汁,慢火燉煮紅糖珍珠,忙碌了整整兩個時辰,終於將所有的準備工作料理得井井有條。隨後,她與三位同伴推著獨輪車,向城門口緩緩行進。
攤子一擺開,便有顧客絡繹不絕地來買,不到兩個時辰,一整鍋的奶茶就銷售一空了。
其火爆程度,遠遠超過了昨日第一次擺攤,呈現出蒸蒸日上的趨勢。
正當姜雲霜手腳不閒地忙碌之際,忽有兩個守城衛士,信步向她的攤位走來。
其中一位身材魁梧的衛士,如同猛虎下山,豪邁地往攤前一坐,抬起下巴,口氣不容置疑地詢問:“這裡售賣的,是何食物?”
姜雲霜的直覺素來敏銳,她感到這二人來意不善,便小心翼翼地回答:“軍爺您好,這是奶茶。”
“奶茶?這名字倒新鮮。”
“是的,是用新鮮的牛乳和上等茶葉精心熬煮而成的一種飲品,不如我給您倒一碗,您嚐嚐看。”
她輕巧地轉身,倒了一碗遞給那衛士,他輕嘬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隨即一仰頭將碗中奶茶喝得精光。
“味道的確不同凡響。”男子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此前似乎並未在房陵見過你們。”
姜雲霜回道:“我們一家人是在幾日前才抵達房陵的。”
那衛士眼眸一縮,眼神中透出一絲銳利:“被流放至此?”
姜雲霜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一絲挑釁的味道,她謹慎地點了點頭:“不錯……”
下一瞬,那衛士突然一揮手,將手中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發出劇烈的破碎聲。他聲音冷硬,如同寒霜:“身為犯人,竟敢在此做買賣營生,你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姜雲瑤與姜雲笙被那男子突如其來的怒火驚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她們與裴氏緊緊相依,臉色蒼白如紙,滿目狐疑地盯著那名男子。
姜雲霜的神色也陡然一變。
擺攤之初,她已經預料到可能會遭遇此類情形。城中容納了不少流放的犯人,他們通常在此售賣自己手工製作的繡品和食物。只要無人舉報,城中的巡邏士兵一般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畢竟,這些犯人也需要在城中謀求生機。
她們的攤位次日便遭到了矚目,很大可能是由於攤位生意過於興旺,加之她們未提前繳納所謂的“保護費”。
姜雲霜回過神來,急忙將一整天所賺得的銅板全部取出,塞向那名男子的手中,低聲下氣地說:“官爺,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
男子只是隨意地掂量了一下銅板的重量,隨後輕蔑地一笑,將銅板一把摔在地上,譏諷道:“就只有這麼點?”
話音剛落,他粗魯地將姜雲霜推開,抬起腳來,狠狠地將攤位踢翻。
周圍的客人見狀,生怕惹火燒身,紛紛放下手中的奶茶,甚至未結賬便匆忙逃離。
姜雲霜目光凝重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既充斥著驚恐又瀰漫著怒火,她藏在袖中的玉手細微地顫抖著,透露出她此刻的激動情緒。
怪不得桑凌薔曾感嘆,自流放而來的囚徒在房陵想要存活下去是何等艱辛,只要生意稍有起色,便會受到無情的打壓,彷彿連一線希望都不願賜予他們。
看著那名男子粗魯地踢翻攤子,甚至動手推翻了煮牛乳的土爐,姜雲霜緊咬著銀牙,正準備挺身上前予以阻止。
就在這時,一聲如雷霆般的叱喝從身後炸響:“住手!”
姜雲霜急忙回首,只見何瑋帶著兩名護院闊步走來。她連忙欠身而起,神色中滿是急切。
那兩名士兵一見到何瑋,原本囂張的態度瞬間轉變,立刻彎腰行禮,臉上堆滿了恭敬:“何將軍。”
“參見何將軍。”
何瑋環顧四周,便洞悉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的聲音寒冷如冰,道:“誰給了你們權力,可以對城中的平民肆意凌辱?立刻將此處收拾乾淨,回到軍營領二十軍棍!”
其中一名士兵猶有不甘,辯解道:“何將軍,這幾個女子並非城中的平民,她們是被流放的罪犯,按照房陵的律法,犯人是不允許經商的。”
何瑋冷哼一聲,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屑:“這裡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我是將軍,自有分寸。”
察覺到何瑋對那幾位女子暗中呵護,那兩名將士雖然滿臉不忿,但也不敢發作,只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