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霜接過了狼牙,並向奧利奧回敬了一禮:“此恩難忘。”
禮物已送,奧利奧便不再逗留,與裴氏、吳老夫人等一一告別。在姜雲霜以及姜文博、姜文昭的陪同下,他帶領著商隊向著城門方向行進。
抵達城門之處,奧利奧並未急於啟程,反而在守城士兵和眾多圍觀者的目睹下,嚴肅而莊重地向姜雲霜深深地鞠了一躬,並且大聲說出了許多感激之言,場面十分動人。
直到他將所有的禮數都做到極致,那支由數百人組成的商隊才浩浩蕩蕩地離開城池,踏上了歸途。
奧利奧離去之後,姜雲霜帶領著姜家人緩步返回,他們的身影在落日的餘暉中漸行漸遠。
回到姜家,二嬸子正細心地整理著客廳中用以款待貴賓的茶杯。
目睹姜雲霜的出現,她不由得冷冷一瞥,手中的茶杯隨之重重地扣在桌面上,言辭間滿是譏刺:“既然已非侯府嫡女,何必再端著那些孤高自傲的姿態?事事挑剔,樣樣拒絕,全家人跟著她受盡風寒,她方能感到愉悅是吧。”
二嬸子的性情直率,素來言辭尖銳。
昔日她在侯府中,尚需對姜雲霜的父親姜文淵——未來的侯爵——保持敬畏,不敢過於放肆。但如今,隨著姜文淵的隕命,家族遭遇流放的逆境,她已無所顧忌。加之對姜雲霜一意孤行、錯失2000兩白銀的憤怒,她的言辭愈發夾槍帶棒。
裴氏無法忍受她對女兒的苛責,忍不住輕聲反駁:“雲霜是個機智的孩子,定有她的深意……”
“何種深意能比得上實實在在的白銀?姜家已經困頓至極,連一件暖和的冬衣都無力購買,她卻將上門的財富拒之門外……我們並未行竊或搶劫,而是憑藉自己的能力和努力獲得的謝禮,為何不能堂堂正正地接受?”
裴氏深知在這件事情上,姜雲霜並未做出明智的選擇,聲音不覺中壓低了些許:“雲霜不是已經接受了那份珍貴的狼牙作為饋贈嘛……”
提及此事,二嬸子的臉色愈發難看,她語氣中滿含不屑:“一嘴空洞無物的許諾,你們竟然也信以為真?波斯路途遙遠,那奧利奧一年之中能來西魏幾回?再說了,難道我們家的雲霜真有那般通天徹地之能,能跋涉至波斯去索要那承諾的實現?”
姜雲霜對這些諷刺毫不在意,她轉過身去,對跟在身後的姜錦宸吩咐道:“錦宸,去把大門緊閉。”
姜錦宸答應一聲,疾步走向門口,小心翼翼地將大門閉合。
周圍的眾人見到姜雲霜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意識到她即將透露些什麼,紛紛凝神傾聽。
姜雲霜目光轉向二嬸子,語氣平和而有力:“二嬸,你是否清楚房陵中,那些被流放的罪奴數量有多少?”
二嬸子蹙起眉頭,疑惑地反問:“罪奴的數量與我有什麼關係?這與我們談論的事情又有何關聯?”
“房陵城的常駐居民共計一萬一千人,而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因罪被流放至此的罪奴便有三千之眾,換言之,這座城市中,每三個人中就有一個是揹負罪名而來。”姜雲霜的目光中透露出一抹深沉。
二嬸子仍舊一頭霧水:“那又能說明什麼?”
“試想,我們都是罪奴,平日裡朝不保夕,飢寒交迫,如同地上的螻蟻一般卑微。如果我們家突然之間暴富,其他的罪奴會作何感想?”姜雲霜的聲音雖低,卻如重錘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二嬸子不假思索地嘟囔著:“他們還敢明目張膽地上門搶奪嗎?”
“他們確實敢。”姜雲霜語氣堅決地回應。
二嬸子愣住了。
“長期遭受壓迫,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時刻處於劣勢,許多人不僅道德淪喪,甚至最基本的良知都消失殆盡。
我們在房陵毫無根基與人脈,這筆錢財我們無法保全,這2000兩白銀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姜雲霜語氣凝重地說,“奧利奧送來銀兩的時候,外面有人暗中偷聽。”
二嬸子的表情略有些變化。
在場的其他人也瞬間呆若木雞。
他們之前並未發現這一點,也並未考慮到這一層。
“但是,即使放棄銀兩,你為何不讓奧利奧送些其他的東西呢?哪怕數量少一些也好。”二嬸子仍舊有些不甘心地勸說著,“要個幾百兩銀子,總比那些毫無價值的破狼牙來得更划算吧。”
姜文博也跟著附和道:“沒錯,雲霜,你很清楚我們家目前的經濟狀況,我前幾天購買文房四寶用於作畫,即便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