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了,真的掛著赤金香球。‘豁牙’沒有說謊。”
“當真?”
她深吸一口氣,沉沉撥出:“早晨‘豁牙’不讓元寶來看病,與元寶娘在醫館門口拉扯好一陣,圍觀之人那麼多,若他早就要揭穿我,早晨的時機更好。”
從揭發她身份,到巡防的官兵抓人。來得如此及時,顯然是有人在醫館外與“豁牙”裡應外合。
“豁牙”或許是偶遇馬車,但馬車上的人,一定是有備而來。
桑子楠明白她的意思:“或是有人眼紅我爹醫館的生意。”
桑落聞言想點頭,又遲疑地搖了搖頭。
伯父在城郊行醫多年,名氣不小,去年在城中開了醫館,舊日病患總來看病,病人一多,自然招人嫉恨。
只是,有些蹊蹺......
她偏頭思索著,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摳著鐵鏈。
桑子楠早已習慣,走到她身後,拆掉她凌亂的髮髻,用自己的外袍衣襬替她擦拭頭髮。
視窗透進來的微光,映在桑落的臉上。
她眸光淡淡,碳粉還殘留在面頰,沒有半點嬌俏的女兒模樣。
桑子楠有些心疼。
十五歲,正是鮮花兒一樣盛放的年紀,別的女孩子都鑽營如何花枝招展地尋一個好夫婿,她卻連條像樣的羅裙都沒穿過。
這幾年,她除了研究如何在人身上動刀子,就是跟著爹學著把脈問診。平日一得閒就弄上一堆奇奇怪怪的樹皮熬藥,一門心思地想要坐堂行醫。
她吃了多少苦,桑家人都看在眼裡。
好不容易今日正式坐診,卻遇到這樣一遭。
她的夙願只怕再難成真了。
“小落,”他開口勸道:“我知你想要行醫,你的醫術我爹都說好,我爹這輩子,除了你可再沒誇過別人。只可惜你是個女兒身......”
頓了頓,像是做了很重大的決定,可他的聲音又放得更低了: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將來兄長陪著你,咱們去南方,挑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去開一間小小的醫館......”
桑落也不知聽見沒聽見,只坐在那裡發呆。
好半晌,似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眸閃著光:“不對!”
手一抬,惹得鐵鏈嘩啦作響。
“低聲些,別驚了旁人。”桑子楠掃視了一圈牢獄,對面幾個囚犯都縮在乾草上眯眼睡覺,這才壓低聲音問:“什麼不對?”
桑落正要開口,牢獄門口忽地有說話聲傳來。
一人語氣不太和善,帶著些倨傲:“方才吩咐的事,你可記住了?”
另一人極盡諂媚:“爺,您放心,府尹大人早就交代過了,公子的事,就是他的事,更是小人的事,就算天塌了地陷了,也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聽聲音,是那個衙役。
衙役扶著吏巾討好地道:“爺,這都是府尹大人今日繳獲所得,別的也就罷了,這小刀,您看看......”
“挺鋒利。”
“是,說是自創。”
桑落聽到“自創”二字,便知是自己的柳葉刀,心頭一急,緊緊攥著牢門鐵欄,衝著那頭喊道:“那不是兇器!也不是兵器!是我行醫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