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刀身不長,卻被磨得極其鋒利。
刀尖兒,還滴著水。
再往前一分,就能刺破“豁牙”那油膩骯髒的皮囊。
桑落的嘴唇抿得發白,原本是極狼狽的,溼漉漉的白衣裹著她倔強的骨骼,卻勾勒出幾分清雋瀟灑之態來。
“豁牙”分毫不懼這把小刀,反將脖子一挺,咽喉頂住刀尖:“怎麼著,光天化日的,還要殺人滅口嗎?!大家快來看啊,這娘們——”
“我驗!”
她冷聲說道。
什麼?
這是真的能驗的嗎?
桑子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怕她倔勁上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敢驗,”桑落上前一步,睥睨著地上的“豁牙”:“你呢?你敢不敢打個賭?”
“賭什麼?”一說起賭,“豁牙”就來勁。
“我同意驗身,若我不是男子,便賠你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
不但可以還了賭債,還可以留下銀子去翻本。
“一百兩!”“豁牙”翻身站起來:“你若沒有把兒,就得給老子一百兩銀子!”
“好。”桑落點點頭,看向桑子楠,“請堂兄寫個賭狀文書來。”
“文書”二字咬字頗重。
桑子楠眉心微動,心領神會,立刻寫下賭狀,又當著眾人讀了:“......對方若無男兒之勢,則為輸。願賭服輸,富貴生死皆由天。”
“一個賭狀還寫得如此文縐縐的......”
桑落冷眼看他:“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這可是必贏的賭局,“豁牙”喜笑顏開地按下手印,“來來來,快些脫了,別耽誤老子去吃酒。”
“在這裡脫,著實有傷風化,”桑落看看四周圍觀之人,似有難言之隱,轉身背對著圍觀之人,衝著他悄悄拍拍腰間的荷包,“不如尋間屋子......”
“豁牙”頓時明白過來。
打賭驗身不過是個託詞,他們是想要尋個暗處,私下給些銀子封他的口。
今日的財神被豬油蒙了心嗎?這麼多人趕著送錢給自己!誰會傻到將銀子往外推?
再說,只要這小娘們兒坐堂看診,他就可以日日來這醫館門口鬧上一鬧,總能撈著銀子。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豁牙”搓搓下巴,臉色一正,瞥了一眼人群,再回過頭指向醫館:“走!進去,老子親自給你驗一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