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
這一聲,帶著怒意。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男子,那人三步並做一步的撥開眾人,將桑落拉到身後:“小落,他們可為難你了?”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請桑大夫來看診,怎會為難她?”有個瘦瘦的中年男子上前來。
桑子楠那日就懷疑夏景程的動機,今日見天黑了桑落還未歸家,聽桑林生說來了這裡,心中更是焦急,趕著來了,果然聽到夏景程說還有話跟桑落說,男未婚女未嫁,想也知道會說些什麼。
他擋在桑落身前:“這小子前幾日就追著我妹妹不放,甚至追到我家去,擾得我妹妹不得安寧,非要討要一個方子。我妹妹心善給他了,如今又說吃壞了要我妹妹治。都是同行,難道是有什麼病你們自己治不了,非要我妹妹不可?”
一口一句“我妹妹”,這護妹之心當真是不一般啊。最後那句意有所指,夏家老少本就以為夏景程得了男病,聽了這話竟有些抬不起頭來。真要傳出去了,可怎麼了得?
一時間,屋裡尷尬地靜了下來。
“沒有病。”
清冷平靜的聲音打破了這尷尬,桑落開了口。
“夏大夫沒生病,我給他利水的方子,他少添了一味藥,出了點岔子,請我過來看看。”
夏家眾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再想著剛才景程不顧一切地追出來,看來,這小子還是思春了嘛。好好好,思春是好事,有春就有夏,有夏就有秋,秋天,是收穫的季節。
“沒病就別來要什麼方子!都是同行,行有行規!”桑子楠聽桑落的話裡有了維護夏景程的意思,不禁有了惱意,怒氣衝衝地抓著桑落就往外走,他步子大,桑落被拖得有些跟不上,用力一掙,擺脫了他的鉗制。
“小落!”桑子楠轉過身來,揹著街道上的燈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姓夏的小子不安好心,你留心些,他再來找你,你就告訴我!”
見桑落靜靜站著,眼眸裡帶著一絲困惑和疏遠。
桑子楠自知有些失態。
自小他就知道桑落是二叔撿來的女娃娃,是沒有血緣的堂兄妹。他看著她長大,照顧她,寵著她。她想坐堂,他就陪她一起。她要開醫館,他也陪她一起。
這兩年,桑落漸漸大了,身邊總是圍繞著男子。那個莫星河總是藉口頭疾,隔三差五地來尋桑落看診,每次那對眼珠子都黏在桑落身上。好在桑落始終對莫星河不鹹不淡的。如今又多了一個夏家的小子,膽子大還詭計多端,他如何放心的下?
桑子楠深吸一口氣,隨口扯了個藉口:“你的方子,怎麼能隨便給人?你花了多大的心血,怎能便宜了那小子?你給他方子,他可有將他夏家的秘方拿出來給你?”
桑落倒不稀罕別人的方子。古人的藥方裡,能用的微乎其微。她只想當大夫,坐堂看診。但是今日去醫館,大伯卻沒有再讓自己以女子身份坐診的意思,看來也是怕再惹風波。
第二日一早,桑林生叫上桑落同去醫館,但仍舊讓她穿著學徒衣裳在後面幫忙熬藥。
連著十幾日,都是如此。初夏的陽光漸好,桑落坐在後院天井裡撿曬乾的青蛙,望著院子角落裡的花草出神。
桑子楠見她發呆,湊了過來,替她將那些曬乾的青蛙一隻一隻用麻繩串起來:“過兩日端午了,我帶你去看龍舟吧。”頓了頓,他看看四周,見沒有人,壓低聲音,試探著問道:“我們同去結繩,如何?”
桑落腦子裡正想著自己床榻旁的地磚底下,還壓著那麼多銀子和廖內官給的兩顆金珠子,盤算著自己開個醫館專治淋溺一門。聽見桑子楠說“結繩”,她隨意點點頭,將串青蛙的繩子打了個結,掛在後院的樹上。
小學徒從前廳跑過來:“師兄,先生說要去趟張家,叫您同去呢。”
桑子楠以為得了桑落的應承,臉上滿是喜色,跳起來將那一串青蛙拍得搖搖晃晃,又回過頭來:“小落,你等我回來,一起回家。”
說罷就跑了出去。過了晌午才遣了一個人回來說,要在張家待一宿,讓桑落早些關門。
桑落撇了一下嘴,讓學徒們早些回家去,只留了一個學徒收拾上門板。
剛上了兩塊門板,忽地有隻手把著門板沿,小手指留著長長的黑黑黃黃的指甲。
小學徒問道:“你們看病嗎?明日來吧,我們打烊了。”
“打烊了?”三個男子跨進門檻來,眼珠子滴溜溜地往角落裡的綠裙子姑娘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