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講得仔細,尤其說到顏如玉穿的這一身紫跟林相公入府時一樣。
他是刻意的嗎?能想到這麼細?這麼說他一開始就知道林家相公是兇手?
屋內燈火通明,將他起伏的眉眼映得深邃。太妃不禁想起他被人送到自己面前的情形。
送他來的人是個皇族裡作風慣常豪邁的貴婦,說是在禁軍裡看到這小子,動了心思,就使了些手段,將他從禁軍里弄出來了,悄悄塞到太妃身邊,想給太妃做個“貼心人”。
那一天他被洗得乾淨,堅實的身軀裹著極為單薄的紅綢衣衫,長髮散在身後,即便是跪在榻前,也倔強地挺著身子,眼裡滿是不甘。
她問道:“你不願意侍奉哀家,何必前來?”
顏如玉說道:“並非不願意侍奉太妃。草民觀太妃眉心緊鎖,想來世間紛擾太多。魚水之歡不過一時歡愉,解不了太妃眼下的憂愁。”
他額頭點著溫潤的青磚:“您要用我,就用我的腦子。”
太妃忽然笑起來。
轉眼就四年了,還真的只用了他的腦子。
她探出手,指尖掠過紫色衣袍的黛色滾邊:“哀家看,刑部不如你,不妨送你去刑部,想做什麼官,你提出來。”
顏如玉將奏摺放下,又取來一本翻了翻,眼眸裡帶著刻意誇張的嗔怒:“太妃這是厭倦微臣了嗎,莫非是有了新人不要我這舊人了?”
太妃笑意更濃:“這可是有烏紗帽的,你不願意去?”
“不願意。”顏如玉端正了顏色,斂去說笑的神態,“太妃,刑部一向以嚴謹為重,微臣去了,也只能克己復禮。此次林敏君一案,微臣不受吏部監察,又不受刑部繁重程式制約,才能快速查出買兇之人。只是勝在一個無拘束。”
太妃似是有些驚訝:“哀家沒想到你竟願意做到如此地步。那三元堂一案,也交給你去查。”
顏如玉低下頭:“微臣不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