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裡,雲瓊的畫作逐步完成。
一頭黃牛,一個小兒,再加上一個老翁,用筆細潤圓勁,畫面巧趣生動,一幅畫一氣呵成。畫作說不上筆工技巧有多好,但是畫的意境實在是有趣。
這些人大多都是北地世家大族的公子,上京雲湧的朝堂,西南節節敗退的戰事,他們大多都是知道的。如今的北地安居一隅,尚算平靜。可是這種平靜誰知道還能有幾日?故而,在如此的時態之下瞧著這幅畫竟也看出幾分平時沒有的寓意來。
“嗯….雖說筆法略有欠缺,但是……”
“立意深遠,當為佳作。”
“不錯,不錯……..”
眾人接連頷首,最後竟意外的將這幅畫評為了當日的魁首。
被眾人擠出圈子外面的雲瓊,手持畫筆,聽著眾人口中誇讚笑意連連,樂得嘴角都合不上了。
他一向自詡翩翩才子,可偏偏他的父親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我兒不濟,文武不成,這可如何是好?他的祖父則是時常安慰他:四兒無妨,你本就是孫兒一輩兒最差的一個,好在氣運夠好有諸多兄長看顧,福運綿長,日後諸事無憂。
自小到大,也只有他的祖母和母親時常對他加以讚揚,故而云瓊興喜之下首先想到的將畫作裱好,命人快馬送去上京。
雲瓊撥開人群,躋身進去,將他的畫卷好收起,抱著畫卷就朝著亭子裡的雲叄衝過去,喊道:“叄哥,今日的宴會我們就到此結束了,你快點收拾東西我們下山去,我要趕緊回府裡讓人把畫給我裝好,然後你再派你手下的信使快馬加鞭將畫幫我送去上京給祖母他們。”
“你現在就要下山?”
“嗯。”雲瓊含著一顆滾燙的心,熱的他立刻就想飛回去。
坐在一旁的褚氶回,笑呵呵的朝著他招手,“來,小四,給你二哥看看你的畫兒。”
雲瓊一聽,登時眼睛就又亮了兩分,蹦竄著一路跳過去,小心謹慎的把他手裡的寶貝雙手展開,“二哥,你可得小心些,這畫還沒有裝好呢,壞了可就不好了。”
一邊的蔣淵見了,跟著伸過脖子去看,只是他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不過本來他也就不懂這些吟詩做畫這類文鄒鄒的東西,見褚氶回笑著點頭,也就也跟著附庸了兩句,“嗯,不錯。”
褚氶回則是笑著看了雲叄兩眼,才將畫小心收了起來交給候在身後眼巴巴盯著他的雲瓊。
“二哥看著如何?”雲瓊可不傻,蔣淵善武,褚氶回善文,而且文采斐然,詩書禮樂畫,樣樣皆通,兩人相比,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誰的評價更貨真價實。
“小四,這畫有長進,不錯。”筆法稚嫩,但線條平順,人物傳神,立意又好,加上當下的局勢,這畫確實不負是一佳作。古往今來,那些流傳千古的名詩名畫,又有哪個不是憑藉著其作品的立意來贏得世人的讚歎的。
雲瓊聽了,美滋滋的抱著他畫兒,轉身又去催促雲叄,讓他安排人護送他們回城。
“去吧,我現在就讓人護送你們回去。”雲叄朝著他揮揮手,打發他離去,然後叫對面坐著的蔣淵跟著過去,安排護送的人馬。
華若寺離著雲州城有十幾裡遠,這些人相繼來華若寺赴雲瓊的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來時便是由蔣淵安排人手護送著來的,現下回去,自是也由他們護送而回。
雲叄看著那一行人遠去,伸手朝著亭子外面站著的人招招手,說道:“把林子外面的人也都撤了。”
褚氶回也不去管他,想著最近的事情,隨口問道:“這桃花,你要賞到什麼時候?”
雲叄望著崖壁上長出來的桃花,品著茶,心情悠閒的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閒,“近日沒有事情,想著多留幾日。”
“府裡和營裡的事都清了?”褚氶回問道。
一談到這件事,雲叄就有些不大高興。上京的那位會安插人到雲州他絲毫不覺奇怪,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府裡也會有眼線,且一藏十幾年,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雲叄將手裡的杯子丟在石桌上,寒著一張臉,也沒了先前的閒情雅緻。
“嗯,府裡的都清乾淨了,營裡留了兩個。”
一步棋,釣出了一窩子的魑魅魍魎,外面的、裡面的,還有藏在家裡的,真是一開場就唱了一出大戲,他都沒料到居然唱的這麼精彩紛呈。
褚整回也是皺著眉頭,每次回想起來眼裡都是一片寒涼,周身的氣息讓人心生寒慄,“還是盯緊一些,免得不必要的時候被人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