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兒嗎?”
有意思?
“出門之後,碰到的每一件事兒都有意思極了。”盧乙笑著說道。
盧縝笑容不改,扭頭看向盧乙。
“那給我從頭講講吧!”
講什麼?盧乙看向前面的苦慧。不能不說,也不能都說。真的要講,那就講他的吧。
於是某人冒雨求茶的事蹟,被盧乙講得風生水起……
不知道是事兒好笑,還是說故事的人好笑,盧縝不時的輕笑出聲。
苦慧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的盧乙,冷冷的“哼”了一聲,讓盧乙成功閉嘴。
寒山寺後山的院子裡,早早就備好了飯菜。
盧乙落座後掃視一圈,都是她和老和尚愛吃的。
一路上馬不停蹄,只奔著京城跑。吃住上面能有多將就,就有多將就。而盧乙長這麼大,哪裡曾這麼一連多日不間斷的奔波過。每天天黑了就睡,天不亮就開始跑,週而復始,開始還好,到了後面,吃也吃不下,整日沒精打采的沒有生病已經算是好的了。數日奔波下來,總算是到了頭兒!
兩人心情舒暢,自然也就有了胃口。畢竟多日不曾好好用餐,於是一桌子的飯菜,盧縝沒有動上幾筷,大多都進了盧乙和苦慧的肚子裡。
院子裡的小沙彌適時的送上來一杯剛剛沏好的茶水,苦慧喝上一口,神色乍然煥發變得精神起來。
“這茶不錯,之前我怎麼沒有喝過?”話說一半,想到今年初春他不在上京,於是開口問道:“是今年的新茶?”
盧縝知道苦慧嗜茶,所以每每出了不錯的新茶都會派人特意送到他這裡來,自他們相識以來,一如既往從未斷過。
“嗯。這個茶口感甘冽,很適合這個時候喝。”盧縝說道。
苦慧聞言一邊品茶一邊點頭。
盧乙喝了一口,清清涼涼,一股清氣直抵前額,清神醒腦,的卻適合這個節氣。
喝完茶後,盧縝並沒有多留。同苦慧言談幾句,便帶著盧乙下山上車離去。
盧乙沒有再乘坐之前的馬車,而是同盧縝一起上了他來時的馬車。
普普通通的馬車,不甚起眼。可看到趕車的馬伕,上京城裡幾乎無人不識,城門口的守將見到馬車,動作迅速的讓開一條路,恭恭敬敬的目送馬車進城。
馬車一路暢行無阻的進了城門,穿過熱鬧繁華的街道,往上京城最裡面的積雲巷而去。
積雲巷,冠蓋簪纓,為六朝巨室,世家大族,賢才良能,皆居巷中。
從他們踏進積雲巷,便再聽不到街市上熱鬧繁華的嘈雜聲。凡有行人從巷口經過,無不低聲斂笑,垂首疾步。整條街道,只聽到得得的馬蹄聲響和車輪滾滾轉動的聲音。
最後馬車在一座掛著“盧府”二字的大門穿過,車馬不停地徑直而入。
進府後,馬車穿過洞門、內巷,最終停在燕園的門口。
“你收拾一下換身衣服,我們一起去祥輝閣見祖父祖母。”
盧縝兩天前就收到了卓溪派人快馬送回來的信,只是為防路上有變,耽擱了路程,恐另人心憂,並沒有一早告知祖父、祖母。而是一直等到接人進府之後,才派人前往祥輝閣告知。
盧乙點頭,加快腳步往裡走去。
燕園中的婢女備好熱水,手腳麻利的為盧乙梳洗一番,換上了她以往的衣服。
一個身穿粉色衣服的婢女,微微抿著嘴唇有些懊惱的為盧乙整理著袖角,“女郎出門半載,身量變高,往日裡的衣服都有些小了……”
盧乙掃一眼衣袖,是短了一點。看來這大半年的時間她長了不少!
“不礙事,去祖父祖母那兒而已。又不出門,別人也瞧不見。”盧乙渾不在意的開口對著花鰱安撫道。
花鰱是屋裡的管事,盧乙屋子裡的事情都由她來安排吩咐,包括盧乙的衣物。
盧乙人不在燕園,可是她的衣服照例是每到一季便會換新,今年亦不例外。花鰱想到盧乙的身量會變,她也在定做衣服的時候將尺寸都稍加作了修改,只是沒想到還是短了一點。
盧縝等在外面,盧乙也不多加耽擱。理好衣服,抬腳就往外走。
等在廳外的盧縝聽到腳步聲抬頭,一襲淡青衣裙的盧乙嘴角含笑站著任他打量。
看上去規矩,實則還是懶散。
“也就長高了些,看不出有什麼大的長進。”打量了一圈的盧縝面色平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