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攘眉心緊蹙,轉頭臉色沉暗地問道:“你說誰跟在夫人身邊?”
“是阿良。”
那人回話的聲音很大,聽上去透著些自得。
一旁的吳湘聽到聲音,沒忍住跟著轉頭看過去。
“我們在路上恰巧撞見阿良回來,知道大人不在府裡,他便和我們一起先去尋夫人。”說話的間隙,趙安瑞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齊攘,見他並未露出不悅,繼而咬了咬牙,有些羞愧的低頭繼續說道:“不過…阿良腳程快,路上我們同他走脫,先一步去了蔚縣。而我們到了那裡之後,詢問後得知,夫人已經安全的被阿良護著出了城。”
齊攘拄著手裡的木棍,向前慢悠悠的走了幾步,過了一會兒後問道:“蔚縣怎麼會有匪患?”
“……似乎…是之前被剿殺,逃到那裡的流寇。”
“你認為是流寇?”
“他們出手狠辣,進退嫻熟,極為難追捕,路子……看上去和之前在龍崗山的那群匪患,很是相近。”
吳湘望向齊攘。此刻,眼中露擔憂之色。
龍崗山的山匪,狠辣奸滑,極為不易對付。當初他們部署許久,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仍是未將其盡數殲滅。
本以為他們會心存懼怕,躲在深山老林裡面一段時日,不曾想,這才幾天就再次聽到了他們的蹤跡。
而且……還是,一向最為平靜的蔚城。
齊攘思慮片刻,說道:“你先回去,待夫人那裡有了訊息,及時派人過來告知於我。”
趙安瑞應是,松下吊在咽喉裡的一口氣,低頭退走,轉身上馬離去。
烈日之下,齊攘仰頭望著遠處,眉宇之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霾。
吳湘笨嘴拙舌,不知道怎麼說話才能安慰自家大人,思量片刻,最後也只是樸實無華的說道:“大人無需憂心,夫人福澤深厚,定能平安歸來。”
“吳湘。”
吳湘抬首抱拳,立刻向前跨出一大步:“在。”
齊攘指著遠處說道:“前面田壟乾涸,你說那些秧苗還能撐多久呢?”
吳湘的目光順著齊攘所指的方向望過去,而後一臉怔容的回頭。
“大人……”
“是三五天。”
齊攘說道:“如果這些莊稼再吃不上水,這一季的收成就要黃了。而一旦老百姓沒有了吃的,他們就會餓肚子,那麼流民匪患,跟著會越來越多。”
尚處在怔然的吳湘,未經思量,脫口而出道:“我們開倉施粥,幫他們躲過這次……”
“糧食從何而來?”
吳湘頓住,慢慢醒過神來。
能用的錢糧他們早就用光了,支應到今日,靠的不過就是他們從那些匪患老巢裡搜刮出來的金銀。
可是……
吳湘清楚,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齊攘說道:“阿良辦事穩妥,夫人的安危我並不擔心。倒是眼前的這個問題,實在是令人棘手。”
吳湘走到齊攘的身後,遙望著遠處的田壟,陷入沉思。
“金波河,銀波河,流過山坡,進禾禾。不愁吃,不愁穿,遍地金穗,閃阿閃阿閃…………”
“你發什麼癲?”樹下的男子一腳踹在樹上,伴著嘩嘩作響的聲音,零星幾片嫩綠的葉子,從上面落下來。
徐光從樹上跳下來,長衣玉立,粉雕玉琢,活脫脫一位世家小公子的模樣,站在冉良面前。
“不練武,躲在這裡唱什麼小曲兒。”
徐光摸著後腦勺,一臉認真的辯白道:“是小時候,聽隔壁村子裡小孩兒們唱的歌謠。”
冉良在幾步遠處的石凳上坐下來,隨口問道:“哪個村子?”
徐光搖搖頭,引得冉良側目,再次扭頭看向他。
“我忘了去的是哪個村子了。那時候年紀太小,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只有這首歌謠,朗朗上口,不知怎麼的就記到了現在。”
“哦,倒也難得。”
徐光雙眼微睜,問道:“怎麼說?”
冉良放下杯子,說道:“你連昨日午時吃的什麼飯,都不經心記的人,能記住一段兒時的歌謠,足以稱奇。”
“又損我!”
徐光撇撇嘴,頂著那張玉尊金貴的臉蛋,賭氣地扭頭,一走了之。
“就你一個人?”
冉良看著前來尋人的趙安瑞,以為他和剛剛回去的徐光走了個錯腳。
“你來之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