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珩認真問道:“宗霂,她江官九是和你有仇是嗎?”
宗霂說:“沒有。”說完,轉身又繼續往前走。
盧珩低頭失笑。
“那你在等什麼?”
盧珩的聲音不大,聽起來更像在喃喃自語,於是前面的宗霂氣息平穩,步伐如常,仿若並未聽見。
宗霂帶著盧珩來到一處大院。院子裡空空落落,花卉樹木周遭皆沒有,視野開闊空曠一目瞭然,整個院子肅穆又安靜。
宗霂說:“我父親不喜歡那些花花草草,他說每天被關在這個院子裡處理公務已是煩躁,再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遮擋了他的視野,整日不見天日的他會被憋瘋。所以這院子便效仿軍營裡的佈置,至簡至樸。”
盧珩站在院子中間抬頭望天,恰巧見空中一隻不知名的鳥飛過。烈日灼目,盧珩不適的眯起眼睛,心道除了曬些確實都好。
“誰在外面說話?”
盧珩看向宗霂,只見宗霂揚聲答道:“父親是我,宗霂。”緊接著,一聲吱呀的門響,走出一位凜凜儒雅的中年男子。
宗政出生皇室,戎馬一生,年輕時為兄長親守南平,幾次身先士卒,據傳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幾十處不止,更有甚一次戰役中傷到臉上,留下猙獰的疤痕。盧珩見過當今的皇帝數面,若說相貌,不過平平。可今日見這位南平王,徹底打破了盧珩自來的想象。
想來那紅衣少年,還有眼前的宗霂生的這般出色,也是隨了這南平王了。
“你是..盧珩?”
盧珩頷首,隨後將背上的錦盒拿下來,雙手呈上,“這是盧珩為您準備的賀壽禮。”宗政雙手托起盧珩,然後將她手裡的錦盒遞給一旁的宗霂,然後笑著看向她說道:“裡面是畫?”
盧珩笑著點頭。
宗政目帶追思的看向宗霂手裡的錦盒,感慨說道:“當年你父親第一次與我相見時,也是送了我一幅畫。”盧珩眼底微澀,垂眸不語。
政問道:“想不想看看你父親送我的那幅畫?”此時,宗霂上前一步,說道:“父親,時辰不早了,前面的客人應該都到了,不如宴會之後再一同觀賞?”
宗政擺手,說道:“無妨,遲一會兒罷了。”說完,回身推門,招手示意盧珩進門。
宗霂與盧珩見此,一同進屋。果如宗霂之前所說,裡面亦是簡潔,除了一應日常所需,裡面極為樸素空曠。於是,右側內牆上的那幅圖畫便格外的顯眼矚目。
宗政站在畫前,背對他們說道:“這便是你父親當日送給我的畫。小兒嬉戲圖。裡面一男一女的兩個童兒畫的是年幼的你和擎兒,當時我還同你的父親笑談,說要將你與我那四兒子湊成一對,不想你的母親瞧不上那小子,不肯應下。後來,你母親見到霂兒倒是極為喜歡,還說若將你倆湊成一對還算尚可。”宗政說到後面搖頭輕笑,之後回頭看向盧珩說道:“你和你母親長的很像,不過話少,這點像你的父親。”
盧珩說道:“兄長也這樣說。”前幾年,每當盧珩笑著說些俏皮話逗盧縝的時候,他都會說她笑起來的模樣和母親很像,他說她長的最像母親,除了性子有些像父親,就連偶爾跳脫時的小動作都和母親極為相似。只是,盧珩每次在盧縝說完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笑。而盧縝逐漸察覺到後,自此便很少在她的面前提及盧氏夫婦。
“盧縝啊!”宗政聽盧珩提及盧縝眼裡露出讚賞的目光,說道:“他很出色,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足以成為你父親的驕傲。你也是,一個小女子從上京跑到西南不說,又來到南平,一路艱辛也是不易。”
盧珩嘴角微揚,垂首靦腆的受下宗政的誇讚。
宗霂打破片刻的寂靜,開口說道:“父親,再不過去該失禮了。”宗政看看時辰,想到盧縝信裡的話,這會兒提及確實不太恰當,況且時辰也不早了,猶豫片刻伸手拍了拍盧珩的手臂,說道:“走吧,隨我一同去前面宴廳。”
盧珩跟在後面走出屋子,只是走到半路,盧珩停下腳步,突然開口說道:“王爺,前廳盧珩就不去了。”
宗政回頭,問道:“為什麼?”
盧珩說道:“盧氏這個姓氏,恐會為王爺帶來麻煩,盧珩今日還是不去的好。若來得及,盧珩想即日便回西南。”
宗政笑了,片刻後他輕嘆一聲,說道:“阿珩不光勇敢,原來也很聰慧。”
宗霂的目光落在盧珩身上,一動不動。宗政視線掃過宗霂,想到什麼,伸手指著宗霂說道:“那我讓他送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