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行水平穩,相比之前的渡船已然好了很多,只是苦慧在途徑半路之時,伏在一側還是吐了出來。
撐船之人,憂心切切,無奈之下只好提前上岸,經廊上樓閣步行過去。
黑鷹忽然而至,盧珩便知道是老和尚尋了過來,於是早早等在水路旁的亭子裡。居高臨下,看的自然就要遠一些。故而在老和尚敲暈了那引路的小娘子後,盧珩便從上面跑了下來。
“你真吐了?”盧珩知道他不識水性,也坐不得船,只是不知道他有這般嚴重。於是她邊說話,一邊伸手過去扶他。
苦慧擺擺手,說道:“按了個穴位,裝的。那畫舫還好,坐著比外面的渡船平穩一些,麻煩的是這裡的船都有人,進來好說,出去的時候怎麼辦?”
這個問題盧珩也知道,不然也不會等他來找,早就自己溜出去了。此時天色尚早,行船不多,這會出去太扎眼。夜間人流繁多,進出的畫舫也會多起來,稍稍等上一等,等到了晚上借夜色掩護或許會好走一些。
苦慧聽了盧珩的話,頷首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盧珩轉著腦袋四處打量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回苦慧身上。正想著是不是讓他稍候稍稍裝扮一下,只見苦慧深吸一口氣,朝著她這邊抬起手臂。
盧珩跳下臺階,皺著眉頭伸手過去,有這般嚴重!
想著自己坐船的時候雖說難受些,可是也沒這麼“虛弱”吧。無風無浪的,短短一段路怎麼就這麼不中用?
唉!說來多半也是面子作祟。上船的時候苦慧就想吐,只是抬頭頂著那一雙雙百姓的目光,低頭看著泛著清波的河水,他扒著船板嘔吐...想想那畫面,實在是有些做不出來。一忍再忍,硬是挺了一路。不想下了船,兩腿發抖,竟覺得腳下的路也變的不平....
盧珩憑著手上的分量,也瞧出真來,於是盡力的扶著他往往折風院走。苦慧半路問盧珩怎麼會到了這裡,盧珩搖頭將在街上被人敲暈的事情告知於他。
苦慧說道:“這麼說來,果是有人算計你了?”
“身上的東西一樣沒少,平常的柺子可沒見過品行這麼好的。”盧珩自認沒有江官九的姿色,扔人群裡也沒有那麼招眼,可滿大街的人偏偏挑中了她敲,說沒貓膩鬼都不信。
苦慧想起趙東的話,問盧珩:“你在街上撞見熟人了?”
盧珩想了想,搖頭。前面有人過來,盧珩示意苦慧,老和尚側身躲進暗處,待盧珩回到折風院裡關上房門,苦慧才從窗戶裡跳進來。
那福娘子自那日離開之後也不曾再現身出現過,除了小芽偶爾來給她送個飯菜,這院子裡她倒也不曾再見過別的人,故而這個地方待得也算令人心安。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隨著竹絲絃樂之聲響起,整個留仙地也開始熱鬧起來。
錯眼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安樂的太平盛世。
苦慧說道:“這份繁華景象,便是在那上京城裡都少見。”
盧珩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那一艘艘雅緻的畫舫打趣問道:“不若咱們也留上一留?”
苦慧臉色不大好看的瞪她一眼,盧珩掛著笑臉看向他,解釋道:“說笑而已。”盧珩雖不是憂國憂民的性子,但是幾日前的血腥場面她也沒健忘到給忘的一乾二淨,所以對這地兒她當真是一絲興致都沒有。
一艘無人的畫舫向外去,盧珩招手登船,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回頭,她被驚在了原地。
“小公子?”
盧珩歉意的朝那船頭的小娘子作揖,說道:“抱歉,看到位好友。”
小娘子笑著回禮,撐船而去。而盧珩拽起苦慧,便轉身沿著水榭的走廊一路狂奔。
“怎麼了?”
盧珩說道:“瞧見個人。”
“熟人?”
“嗯。”
苦慧抬頭四處張望,這種地方還能遇見相熟的?苦慧問道:“那不走了?”
盧珩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後說道:“走,咱們去裡面看看。”
苦慧正正頭上的帽子,問道:“你有銀子?”
盧珩自是聽出他有些不太情願,不過又不是真去幹些什麼,他是和尚,她還是姑娘呢!若說名聲有礙,她不也擱裡面一塊兒搭著,彼此也差不了多少。
盧珩說道:“銀子我有,不用擔心被人轟出來。除了這,你還怕什麼。”
苦慧捋著鬍子說道:“紙醉金迷,有礙觀瞻。”
盧珩鬨笑,叉腰說道:“一切皆空,心不動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