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隊依舊保持佇列,沒有因為眼前的阻攔而有絲毫動作,他們靜靜地站立著,等待著冕使的下一步指示。冕使沒有催促,也沒有流露出不耐,反而目光平靜地掃視著面前的這些人,似乎在認真觀察著什麼。
他邁出一步,站在隊伍最前方,視線掠過那一雙雙充滿警惕和疲憊的眼睛,聲音溫和而不帶威脅:“我們不是為了征服而來。”
他的語調不高,卻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嚴,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也不會帶來殺戮。”
民眾中,有人眼神微微一顫,似乎不敢置信,然而大部分人依舊緊握著手中的農具,眼神中流露出的並不是對入侵者的恐懼,而是某種長期積累的絕望與警惕。他們經歷過太多戰亂,見過太多毀滅,已經無法輕易相信任何一方勢力。
冕使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依舊冷靜:“你們是這個世界遺忘的人。”
特使的臉色微微一變。
“被遺棄,被驅逐,被邊緣化。”冕使的語調依舊平穩,沒有絲毫波動,“你們在自己的國度活不下來,被迫逃亡,被迫站在魔王的城池之下,因為只有這裡容納了你們。”
護衛隊成員目光微微一凝,他們大多數人在任務開始前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並不多,但此刻,眼前的景象和冕使的話,正讓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逐漸清晰起來。
“魔王收納了你們,給予你們一個活下去的地方。”冕使緩緩說道,“所以,你們才會拿起武器,因為你們以為,我們要奪走這一切。”
他頓了一下,隨即語調平緩地繼續道:“但東國,不是來毀滅的。”
他沒有用太多解釋,也沒有試圖用長篇大論來改變這些人的想法,因為他知道,任何言語上的安撫都遠遠比不上實際行動的證明。
他的目光掃過護衛隊,語氣平靜:“看到了吧?這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護衛隊成員們沒有回應,但他們心中已經有所思考。
冕使收回目光,轉向特使,聲音依舊沉穩:“所有人在外紮營,未經特許,不得隨意進出城池。”
特使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彎腰行禮,語氣謙卑地說道:“當然,尊貴的使節,這座城的一切,都會遵從您的安排。”
冕使沒有再多言,而是微微抬起手,護衛隊迅速分散,按照指令在城外開始紮營。
與此同時,艦隊緩緩降落。
龐大的運輸艦降臨地面,隨著核心命令的執行,艦體表面的結構開始緩緩變化。巨大的合金板塊自動解構,艦體內部的模組化元件緩緩展開,原本作為飛行載具的艦船迅速變形,厚重的裝甲滑動分離,機械臂從內部伸展而出,核心的能量供應系統隨即啟動——
在護衛隊有條不紊地展開防禦工事的同時,運輸艦的主體已經完全分解成三座完整的軍工廠。
機械臂迅速組裝,能源核心開始運轉,工廠的機器開始運作,第一批自動化生產線啟動,機械臂展開,能源供給線路接駁完成,武器製造設施進入預備狀態,彈藥、裝甲、動力核心的生產進度被智腦實時監控,每一秒鐘都有新的模組被組裝完成。
這,就是東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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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隊有條不紊地展開行動,士兵們按照指令開始安營紮寨,工廠的生產裝置源源不斷地吐出新的物資,城外逐漸被改造成一座堅固的前哨基地。冕使的虛影微微閃爍,視線緩緩掃過眾人,語氣依舊沉穩:“所有人按照計劃執行,各部隊展開防禦陣型,後勤補給組優先搭建能源供應模組。”
就在所有人都按照命令列動時,冕使忽然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王燕飛身上。
“王燕飛,留下。”
王燕飛原本已經轉身準備離開,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冕使,眼中帶著一絲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其他護衛隊員雖然有些好奇,但都沒有說什麼,繼續忙著各自的任務。
冕使等所有人都離開後,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剛才低了一些,帶著某種思索的意味:“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
王燕飛看了看遠方,那些面色消瘦的難民仍舊在遠處觀察著東國的駐軍,手中的農具已經放下,但目光中的警惕卻未曾消散。他收回目光,沉吟片刻,說道:“很想不到。”
冕使微微頷首,似乎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聲音依舊平靜:“知道為什麼要把你留下嗎?”
王燕飛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帶著點玩味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