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可咋過呀?” 孫悟空也在一旁附和道:“師父,老孫我雖說酒量不咋地,喝不了一罈半壇的,可平日裡也沒斷過酒這一口。
您看,這……” 唐僧見兩位徒弟這般模樣,略作思忖後,微微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既如此,那你們兄弟倆吃些素酒倒也罷了,只是千萬要記住,切不可貪杯醉飲,誤了咱們西天取經的大事。”
豬八戒和孫悟空聽聞此言,相視一笑,滿心歡喜地接過了頭鍾酒。隨後,眾人各自照舊入座,一時間,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素齋。只見那一個個精緻的杯盤擺放整齊,裡面盛滿了各式各樣的素菜,有翠綠的青菜、金黃的豆腐、嫣紅的蘿蔔,還有用各種菌菇烹製而成的佳餚,種類繁多,品相誘人,真真是說不盡的豐盛。
師徒三人酒足飯飽,宴飲完畢。高太公端出一個紅漆丹盤,上面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二百兩散碎金銀,他滿臉誠懇,雙手捧著丹盤,向唐僧師徒三人說道:“三位長老,這一路西去,山高路遠,艱難險阻不斷,這點金銀就當作是途中的盤纏費用吧。”說著,又讓人拿來三領綿布褊衫,繼續道,“還有這幾件衣衫,給長老們路上擋風遮雨,權當是一點心意。”
唐僧見狀,連忙雙手合十,推辭道:“太公,我們是行腳僧,向來秉持著遇莊化飯,逢處求齋的規矩,靠著四方施主的佈施前行,怎敢收受這金銀財帛呢?這要是收了,可就違背了我佛門的清規戒律,還望太公收回。” 孫悟空卻一個箭步跨到近前,毫不客氣地掄開手,在那堆金銀裡抓了一把,轉頭對一旁的高才喊道:“高才啊,昨日可多虧你引路,讓我找到了師父,今日又機緣巧合,給我師父招了個徒弟,我也沒啥東西謝你。
這些碎金碎銀,你就拿去權當是個帶路錢,拿去買雙草鞋穿,往後要是再碰到啥妖精,多給咱指指路、搭搭橋,到時候,還有更多謝你的地方哩。”高才滿心歡喜,趕忙接了過來,跪地叩頭,謝過賞賜。 高太公見唐僧不收金銀,又把那三領綿布褊衫往前遞了遞,說道:“師父們既然堅決不受金銀,那還望將這幾件粗衣笑納了吧,也算我略表寸心,您要是不收,我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唐僧再次推辭,一臉正色道:“太公,我身為出家人,若收受了哪怕一絲一毫的賄賂,那可是千劫難修啊。我們只需帶上席上吃不完的餅果,當作乾糧,便足夠路上食用了,這衣物實在不能收。” 一直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的豬八戒,這時忍不住開口了:“師父、師兄,你們不要便罷,我可不一樣。我在他家做了這幾年女婿,別的不說,就算是掛腳糧,那也該有三石了吧。
丈人啊,我這直裰,昨晚被師兄扯破了,您給我一件青錦袈裟吧;還有我這鞋子,也綻了線,給我一雙好新鞋子唄。” 高太公聽了這話,哪敢不依,趕忙讓人去買了一雙新鞋,又拿了一領褊衫,幫豬八戒換下了舊時的衣物。豬八戒穿上新衣新鞋,左顧右盼,喜滋滋的,還時不時抬腳晃晃,對這身行頭滿意極了。
那八戒晃晃悠悠地走上前,肥碩的身軀一搖一擺,模樣頗為滑稽,對著高太公唱了個喏,扯著嗓子高聲說道:“煩請轉告丈母、大姨、二姨還有姨夫、姑舅等諸位親戚,我今日就要隨著師父去做和尚啦,時間緊迫,來不及當面告辭,還望大夥別見怪。丈人啊,您可得好生照料我媳婦,我這心裡還惦記著呢。萬一我們這西天取經沒成,半途而廢了,到時候我還得回來還俗,照舊給您當女婿,和一家人一塊兒過日子呢。”
孫悟空在一旁聽了,皺起眉頭,大喝一聲:“夯貨!休得胡言亂語!” 八戒委屈地瞥了一眼孫悟空,嘟囔道:“猴哥啊,我可不是胡說,您想想,這取經之路,山高水遠,保不齊會出點啥岔子。要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錯,這和尚沒當成,老婆也沒了,豈不是兩頭落空,把兩邊的事兒都給耽擱了嘛。” 唐僧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耽誤了不少時間,便微微皺眉,輕聲說道:“莫要再提這些閒話了,咱們趁早趕路去吧。”
說罷,眾人趕忙收拾停當。只見地上放著一擔行李,八戒走上前,大大咧咧地挑起擔子,壓得扁擔“咯吱”作響;唐僧輕輕拍了拍溫順的白馬,翻身騎了上去;孫悟空則把金箍鐵棒往肩上一扛,雄赳赳、氣昂昂地在前面引路。 師徒三人這就組成了一支小小的隊伍,他們一一向高太公以及眾親友拱手辭別,隨後迎著西邊的日頭,大步踏上了西去的征途。恰在此時,有一首詩恰到好處地印證了此番情景: 滿地煙霞樹色高,唐朝佛子苦勞勞。
飢餐一缽千家飯,寒著千針一衲袍。 意馬胸頭休放蕩,心猿乖劣莫教嚎。 情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