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慘淡,如一層病怏怏的薄紗,無力地打在這棟古老建築之上。它像一尊從歲月幽潭中緩緩浮起的巨獸,靜靜蟄伏在暗夜的懷抱中。龐大的輪廓在微光中剪出鋸齒般的暗影,直刺墨色蒼穹。
今晚的“青江閣茶樓”和往日大為不同,茶樓正門緊閉,門前沒有一絲光亮,高懸的門匾搖搖欲墜,仿若在幽暗中掙扎扭動的靈魂。周圍死寂一片,唯有夜梟淒厲啼叫,偶爾打破這濃稠如墨的寂靜,令人周身汗毛直立,仿若這古剎瞬間被喚醒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惡意,死死攥住每一絲膽敢靠近的生靈!
三個人不禁同時打了個寒顫,楊美娜瞬間膽怯了:
“黃總,怎麼今晚這“青江閣茶樓”這麼嚇人?”
餘潔拽著黃澤生的胳膊直打哆嗦:
“黃總,咱回去吧,我心裡害怕。”
黃澤生長嘆一聲:
“你們以為我想來呀?可不來不行,人家杜先生說過的話,誰敢不當回事?別怕,咱們進去敷衍一下,談不成馬上就回去。”
楊美娜嘟著嘴:
“咱們是來談業務的,不是來賣命的,這裡陰森森的,我真怕把命丟了?”
黃澤生笑道:
“看把你嚇得美娜,不就是個談判嗎?談不成他杜國樑又能把咱們怎麼樣?好了,我打電話讓他們開門!”
幾分鐘後,正門吱吱嘎嘎的開啟了,院內昏黃的燈光在狹仄廊道里晃悠,映出兩個如煞神般的漢子。
為首的那位身形魁梧壯碩,滿臉橫肉肆意堆疊,一道猙獰傷疤從眉梢直灌下巴,在微光下泛著紫紅的光,他雙目深陷,幽暗中迸射寒光,死死鎖住門外的三人,恰似惡狼盯緊獵物,那瞳仁裡藏著兇悍,似乎能瞬間將人碾碎。
身旁那位稍顯消瘦,肌肉緊繃如蓄滿力量的獵豹。他亂髮如一蓬蓬蒿草,幾縷碎髮被汗水浸溼貼在額前,愈發顯得眼神癲狂,那迫不及待想茹毛飲血的焦躁從周身散發。
這兩個壯漢的出現,連黃澤生都有些膽怯了。
那名身形消瘦的漢子低沉著聲音:
“黃總,二位美女,杜先生有請!”
“好好,二位辛苦了。”
黃澤生忐忑不安的堆滿笑臉,領著兩個女人,跟在兩個漢子身後向大院深處走去。
兩個漢子在一幢兩層小樓前駐足,還是那個瘦漢子說:
“杜先生在二樓,你們自己上去吧!”
推開房門,房間極大,腳下是厚厚的織錦地毯,一座木梯旋轉而上,昏暗的光線從雕花鏤空的壁燈中艱難滲出,極力勾勒出屋內奢華的輪廓。
上了二樓,門是開著的,屋內是成套的酸枝木座椅,杜國樑一個人悠閒的喝著茶。
他面前的桌子上點著兩支蠟燭,頭頂的水晶吊燈未亮,偶爾捕捉到一絲微光,便在剎那間折射出幾點清冷,微弱的燭光散亂的打在杜國樑臉上,更顯得他神秘而冷酷。
此刻,杜國樑似笑非笑,只是自顧自的喝茶,並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杜先生您好,今晚能得到您的召見,黃某受寵若驚,打擾了!”
黃澤生滿臉堆笑,舉手投足間顯得畢恭畢敬。
“隨便做吧!”
杜國樑連屁股都沒挪動一下,不冷不熱地說。
三個人無比拘謹地坐下了半個屁股,杜國樑又喝了口茶,語氣冰冷:
“你們宏升公司很不給面子,合作不行,抽成不行,給筆錢也不行?你們是準備和我杜國樑死磕了?”
黃澤生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解釋:
“沒有沒有,杜先生,我們宏生分公司能在黃州地面上生存,全仗杜先生給面子!”
杜國樑只是喝茶,對這種場面上的話他不屑一顧。
黃澤生只能又解釋道:
“杜先生,有些事兒不是我這個總經理能做主的。我們的牛老闆給我們分公司下了死命令,讓我們分公司不惜代價拿下文香區069號土地。杜先生,吃別人的飯,聽別人的話,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杜國樑陰沉著臉:
“別說那麼多沒用的,我問你,這次競柏土地,你們老闆讓誰負責競標?”
“我負責。”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肯不肯和我合作?”
“我……,杜先生,求求您高抬貴手。我不是不想和您合作,可我們老闆待我不薄,我不能背信棄義,不然的話,我會在房企界落下個萬人唾罵?以後誰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