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平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
“高市長,你還有什麼疑問,乾脆就一塊提出來吧!”
高學偉試圖煽動大家的情緒,他極力鼓動道:
“其他的我沒什麼意見,唯有您制定的幹部推薦責任制,這一條我認為不妥。我覺得市委無論制定什麼樣的約束性規章制度,都應該由在座的常委舉手表決、或是投票表決才能夠決定。您這樣張口就來,這還叫常委會議嗎?常委們不就成了擺設了嗎?”
宋遠平仍是不急不躁,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說完了嗎高市長?”
高學偉擺出一副鬥雞的架勢,毫不示弱:
“我說完了,宋書記,我所說的有沒有道理,咱們倆誰說了都不算,可以讓咱們在座的常委們評判一下嘛!”
“既然你說完了,那就該輪到我說了。”
宋遠平仍然是微笑著:
“剛才開會時,我已經口頭傳達了省委主要領導的重要指示。高市長,我請你認認真真的聽清楚,是省委“重要領導”的“重要指示”!”
宋遠平有省委替他撐腰,說話的語氣十分強硬。他不光是說給高學偉一個人聽的,他要讓所有常委都明白,誰才是今天的話事人。當然了,不能說他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但也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對於宋遠平的態度,高學偉是嗤之以鼻的。心裡不舒服可以和宋遠平槓上幾句,“省委主要領導”可不是誰都能得罪的起的?哪怕是背後嚼舌頭也不行,鬧不好自己的前程就因為幾句操蛋話混沒影了?
宋遠平不是嫩秧子,用不著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但有時候你就是要拿出二百五的憨逼樣子,讓所有人都明白,不怕被誤傷,你就過來試試?
“省委“主要領導”明確指示,對於不能積極配合我的工作的所有常委,以及各部門所有領導……
宋遠平又一次剎了車:
“高市長請你注意,省委“重要領導”所指出的所有常委和各部門領導,其中就包括你高市長。如果有人不聽從我的工作安排,省委將以不服從組織領導工作安排給予嚴厲紀律處分。你如果認為我是扯虎皮做大旗,那你大可以試試就會知道後果?高市長,希望你下次開會時一定要認真聽清楚,我在會上都說了些什麼?不要在開會時思想上開了小車!”
宋遠平一直都是似笑非笑,但他的語氣卻不容置疑,充滿了森森的殺意。
高學偉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宋遠平懟的體無完膚,那個窩囊勁就別提了?
想要反駁回去,可人家宋遠平手握著“省委領導”這副鋼鐵般的盾牌,攻擊宋遠平就等於是攻擊了省委領導,再加上高學偉口才一般,儘管腦門子上憋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卻硬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有個別想替高學委幫腔助陣的常委,此刻也不禁暗自倒抽了一口涼氣。
黃州市近日禍事頻出,一汪清水被攪動的渾濁不堪,致使區、縣幹部調整工作遲遲不能順利開展,省委為此一定是大為光火。省委領導為了黃州市能儘快的、順利的開展工作,口頭政令也是迫不得已。
那麼既然有了省委領導的重要指示,下級政府就要無條件服從。如果有誰膽敢在刀尖上跳舞,那無疑是玩火自焚。
高學偉一開始沒覺得有多嚴重,他不是沒有認真聽宋遠平的講話,他只是認為宋遠平借省委領導的指示假傳聖旨,以此達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看來,和宋遠平對抗下去,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宋遠平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的踱步,他看似漫不經心的拍了拍高學偉的肩膀:
“在座的各位都是咱們黃州市的頂樑柱,大家廳級的廳級,副廳級的副廳級,一個個身處高位,那麼就要有一定的組織紀律性,要有服從領導的意識。在大是大非面前,組織紀律是堅不可摧的最後一堵銅牆鐵壁。宋市長,這方面我希望你多向丁佩佩同志學習!”
宋遠平突然扯上了丁佩佩,讓高學偉一頭的霧水?同時,他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宋書記,您說清楚點,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
宋遠平壓低了聲音,近似耳語般的輕聲說:
“高市長,有時候清楚不了糊塗了。丁佩佩同志雖然身在省紀委,但人家知錯能改,她主動配合省紀委工作,把所有她所涉及的問題都交代清楚了,你有沒有興趣猜一猜,丁主任都會交代些什麼呢?”
高學偉心頭一震,頓覺脊背上涼颼颼的,他嘴巴像是被縫上了絲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