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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新斂著眉目不聲不響，車裡一路上都很安靜。
&esp;&esp;車站離這邊就十幾分鍾路程，停車後小鐘原本還要幫李聞虞把行李送進車站，李聞虞連忙拒絕：“我自己來就行，剛才都麻煩你了。”
&esp;&esp;小鐘又去看裴新的臉色，見裴新沒什麼反應才微笑著鬆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esp;&esp;李聞虞又道了聲謝，才拉著行李箱走了。
&esp;&esp;裴新走在他左邊，一起檢票上了車，他的座位就在李聞虞旁邊。
&esp;&esp;李聞虞皺眉看他，但仍舊沒有說話。
&esp;&esp;裴新看他把行李箱安置好，慢悠悠開口：“你在這兒五年，就帶走這麼點兒東西？”
&esp;&esp;李聞虞言簡意賅：“該扔的扔。”
&esp;&esp;裴新嗯了一聲：“走得這麼匆忙，請朋友吃飯了嗎？”
&esp;&esp;李聞虞就懶得應聲了，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
&esp;&esp;車程三個小時，到站時外面天已經擦黑了。
&esp;&esp;a市這幾年變化很大，這個車站是新建的，李聞虞以前沒來過。從出站口出來後人潮擁擠，他抬頭去看出口路牌，卻被裴新輕車熟路地拉著朝外面走。
&esp;&esp;越是人多的地方李聞虞越不好抗拒，裴新的車等在門口，李聞虞被直接塞了進去。
&esp;&esp;裴新從另一頭上車，很自然地問：“先去看奶奶還是先回家？”
&esp;&esp;李聞虞唇線平直，壓著火氣：“奶奶在哪個醫院？”
&esp;&esp;裴新沒回答，但司機發動了車子，最後停在一傢俬人醫院門口。
&esp;&esp;醫院很大，李聞虞跟著裴新進了電梯。
&esp;&esp;裴新按下樓層，聲音很淡很輕鬆地說：“奶奶最近情況還算穩定，不過心臟問題最不能受刺激，她看見你心情好，說不定身體也好得快。”
&esp;&esp;李聞虞放緩了語氣：“你經常來這裡嗎？”
&esp;&esp;“偶爾。”
&esp;&esp;李聞虞沒再說話，看著面前緊閉的銀色電梯門，緊攥著手心，他有些迫切，也很緊張。
&esp;&esp;電梯停在六樓，走道里很安靜，消毒水的味道很淡。李聞虞走得緩慢，又忽然頓住了腳步，猶豫道：“我進去，不會刺激到奶奶吧？”
&esp;&esp;裴新回頭來看他，有點樂了：“想的什麼東西？一會兒好好說話別掉眼淚就行。”
&esp;&esp;李聞虞臉色有點白，他哪裡會掉眼淚，他只怕自己說不出什麼話來。
&esp;&esp;裴新趁他發愣在他手心捏了一下，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進去吧。”
&esp;&esp;裡面燈光不算很亮，偏暖色調，應該是為了照顧病人休息，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床上，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才抬頭看過來，老人的眼睛昏沉，那一刻，好像被觸及了什麼機關，有些閃爍：“……小虞？”
&esp;&esp;李聞虞聽見聲音，腳底像灌了鉛般停在了門口，喉嚨也澀得發疼，遠遠叫了聲：“……奶奶。”
&esp;&esp;奶奶的頭髮幾乎全白了，額頭覆蓋銀絲，前額和眼睛皺紋很重，嘴巴張合著，好半晌才發出聲音來：“你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看我了。”
&esp;&esp;李聞虞眼睛發酸地怔愣著，半晌沒有發出聲音，手上卻忽然多了道溫熱的觸感。裴新力道不重，牽著他走了進去，他動作很輕緩，奶奶見到他也並不驚訝。
&esp;&esp;李聞虞被牽著走，雙眸有些恍惚地描摹著五年來奶奶臉上逐漸加深的歲月痕跡，眼眶泛紅：“奶奶，我回來了。”
&esp;&esp;奶奶急切地要坐起來，李聞虞立刻伸手去扶，摸到老人乾瘦的背脊，眼睛發酸：“對不起，奶奶。”
&esp;&esp;“回來就好，你願意回來就好。”奶奶抬頭看著李聞虞的臉，緊握著他的手，臉上隱隱有淚痕，一個勁點頭，“長大了，也長高了，在外面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