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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檯燈的碎片四處飛濺,每一片都讓年幼的裴新膽戰心驚。
&esp;&esp;裴新練習了很久的那首曲子沒有彈完,琴聲從此在他的生命裡戛然而止。
&esp;&esp;黎簌扯著他的肩膀將他裴平津一起往外推,她歇斯底里地對裴新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的手根本就不配彈鋼琴,你們父子都一樣噁心!”
&esp;&esp;後來他從王叔的口中得知,那天黎簌的表情,大概就跟他出生那天差不多。
&esp;&esp;黎簌剛生產完時,護士抱了孩子給她看,誰知原本安靜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忽然發狂般死死掐住孩子的脖子。在她眼裡,這個孩子是她失敗婚姻的象徵,是一個值得憎恨的物件,是對她人生的詛咒。
&esp;&esp;唯獨不是她血脈的延續,不是她愛的寄託。
&esp;&esp; 常青
&esp;&esp;李聞虞熱得腦子像燒著一團亂糟糟的火,但他仍然在認真聽裴新講話。
&esp;&esp;裴新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說話聲音也淡,淡到李聞虞懷疑他只是在編故事給自己聽,但他又覺得裴新不是一個會編故事的人。
&esp;&esp;李聞虞眯著眼睛蓋棺定論,受傷不會讓人變態,得不到愛才會,豪門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esp;&esp;他忍著腦子裡的熱意問:“後來你就跟你爸一起生活了嗎?”
&esp;&esp;裴新沒回答,坐直了想找點水喝,但酒都被李聞虞喝完了。他用很隨意的口吻說:“是啊,我這樣都是跟我爸學的。”
&esp;&esp;李聞虞暈乎乎不明所以,只順著他的話去問:“哪樣?”
&esp;&esp;下一秒,他被裴新壓住,腦袋重重地砸到皮質沙發上,後頸冰涼一片,但剛好緩解了他的一點熱意。
&esp;&esp;裴新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落下了一個吻,那吻又熱又燙,比夏季還要潮溼高熱,好像要乾脆把人的水分蒸乾似的。
&esp;&esp;李聞虞很呆滯地被汲取水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不清眼前的畫面,只能感受到面前的重量的熱氣。
&esp;&esp;一個淺薄的吻結束,李聞虞張著嘴巴呼吸,胸前劇烈起伏著,裴新單手撐在他腰邊,露出個得逞似的惡劣笑容:“就這樣。”
&esp;&esp;他跟母親學會了彈鋼琴,跟父親學會了上床物件可以不分男女。
&esp;&esp;從他住到裴平津的別墅那年,就發現裴平津會往家裡帶不同的男男女女回來,這並沒有刻意顯露在他面前,但也沒有隱瞞。
&esp;&esp;那些人裡有自薦枕蓆的,也有虛與委蛇的,有被逼無奈的,甚至還有寧死不從的。
&esp;&esp;裴新全都冷眼看著,逐漸司空見慣。所以十八歲的他已經惡劣得很老練,知道威脅,知道摧毀,知道粉飾太平。
&esp;&esp;如同此刻,他看著眼前臉頰通紅,一雙眼睛像浸了水似的,難得乖巧的李聞虞,心裡也並沒有什麼柔軟,只有邪惡的摧毀欲和佔有慾在瘋狂滋生。
&esp;&esp;李聞虞躺得脖子僵硬,想翻身,被壓著起不來。面前的的人像一棵大樹似地壓著他,看上去彷彿冬天的風雪一樣藏著肅殺的氣息。然而李聞虞敏銳地從他的眼睛,軀幹裡聞到了一點點枯萎的味道。
&esp;&esp;不對,是很多很多。
&esp;&esp;李聞虞搖晃了一下漿糊似的腦袋,伸手扶住了對方的腰,嘴裡的聲音含糊不清:“裴新…不要枯萎,要做亭亭常青樹。”
&esp;&esp;裴新在他的這點觸碰下徹底僵住,四周靜謐非常,連電視機都只發出一點細如蚊蠅的聲響。半晌,裴新忽然很低地笑了一聲:“你又拿你作文裡寫的東西來教育我?”
&esp;&esp;李聞虞看著他,很詫異的咦了一聲,只是語氣仍舊很呆:“你怎麼知道這是我作文裡的?”
&esp;&esp;裴新勾起手指在他的額頭上敲了一下,翻身從他身上下來,唇角勾起個促狹意味很濃的笑:“三樓幾個班裡誰沒看過兩眼你的範文,小李白。”
&esp;&esp;李聞虞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但大概也能聽出這是在調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