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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什麼時候醒的？”裴新走過去，聲音很淡。
&esp;&esp;李聞虞合上書回頭看他，裴新剛起床，神色寡淡中透著點懶散，和平時似乎沒什麼分別，但李聞虞莫名從中看出一點不快。
&esp;&esp;“四點多，外面有聲音，我還以為下雨了。”但其實只是李聞虞還不太習慣浪潮的聲音。
&esp;&esp;裴新哦了一聲，繞過去坐到沙發上。他坐的地方靠李聞虞極近，而李聞虞本身就窩在角落裡，退無可退，於是只好把蓋在腿上的書放回茶几上，稍稍坐正了一點。
&esp;&esp;他彎腰放書時，裴新也湊了過去，只不過他是拿茶几上的那塊手錶。
&esp;&esp;這表雖然便宜，但包得還挺精緻，裴新冷哼一聲，慢條斯理把它拆開遞到李聞虞面前，下巴懶洋洋一點：“幫我戴上。”
&esp;&esp;李聞虞靜靜地看著他，不聲不響，但表情顯然是不願意。
&esp;&esp;裴新直接把表塞進他手裡，剛睡醒時體溫偏高，手指戳到李聞虞手心時很燙，拖腔拖調地催促著：“快點兒，戴完了出去吃飯。”
&esp;&esp;李聞虞也不太想因為這種小事兒太糾結，低頭挽起裴新左手衣袖，然後把那塊灰藍的表按到他手腕上扣好。裴新很白，此刻瑩瑩燈光一照就更白了，這表顏色還挺適合他，李聞虞想。
&esp;&esp;裴新自己看了一眼，又頗為懷疑地問李聞虞：“你真覺得這表好看？”
&esp;&esp;“好看啊。”李聞虞一臉誠懇地朝他攤手。
&esp;&esp;“行吧，”裴新閒散地往後一仰，枕在沙發背上，大發慈悲地說，“等你過生日我送你個更好看的，隨你挑，多少錢都可以。”
&esp;&esp;他想到什麼，又瞥了一眼李聞虞，警惕地補充道：“到時候你要再去那種地方挑，我就把那店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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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c市最繁華的的夜市在體育館附近，每天八九點鐘時最熱鬧，整條街燈火通明，攤位擺得嚴絲合縫，琳琅滿目的，看得人眼花繚亂，賣什麼的都有。
&esp;&esp;李聞虞和裴新沿路走過來，每個攤位都大致掃了眼。從衣食住行、老人小孩的玩具和輪椅，摩托車、電玩以及各種盲盒娃娃機，套圈、射擊，還有人支著攤算命、相親介紹、銀行理財諮詢。
&esp;&esp;裴新極少來這種地方，終於在看見連定製壽衣的攤位都有時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地方真是除了不能販賣人口沒什麼不能賣。”
&esp;&esp;李聞虞也覺得稀奇，但不是因為這些花樣百出的攤位，而是裴新這個人平時出門吃飯從來只定高檔餐廳，最差也得找個商場才行，這回居然來夜市吃飯。
&esp;&esp;“可能因為這條夜市不收攤位費，我剛剛在路口看見的，”李聞虞看了眼旁邊的美甲攤，有個年輕媽媽一邊哄著小孩吃糖一邊給人做美甲，又問，“你想吃什麼？前面好像沒有吃飯的地方了。”
&esp;&esp;裴新掃了眼四周，一抬下巴指了指不遠處冒著炊煙的小飯攤：“就那兒吧。”
&esp;&esp;飯攤生意不算好，只有一個戴灰帽的大叔坐在靠外面的位置吃飯，李聞虞和裴新過去後發現這大叔就是老闆。
&esp;&esp;老闆見來了客人連忙站起來擦擦嘴，指了下推車上掛著的選單：“小夥子看看吃什麼。”
&esp;&esp;選單是泡沫板做的，不難看出被油煙經年累月浸染的痕跡。李聞虞看一眼裴新：“你看看吃什麼。”
&esp;&esp;裴新給了他一個“你看著辦”的表情，轉身側著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李聞虞抿了抿唇，這裡的菜系他都不太熟悉，選單上也沒有圖片，他只好隨便點了幾樣。
&esp;&esp;這裡的木凳沒有靠背，於是裴新難得地坐得挺直，手裡“嘎吱”捏著老闆贈送的花生：“你說這兒的飯能好吃嗎？”
&esp;&esp;李聞虞先看了看煙熏火燎中炒菜的老闆，然後才瞥了他一眼：“不是你自己選的地方嗎？”
&esp;&esp;裴新挑挑眉，扔了顆花生仁進嘴裡：“起碼這花生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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