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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夏季的山間別院是個避暑宜居的好地方,空氣清新,偌大的仿古建築建得也奇巧,在一處斷崖上,俯身壁立萬仞,抬眼飛鳥成群。
&esp;&esp;黎延中戴著眼鏡坐在竹椅上,慢悠悠思索了一會兒才挪了步棋,一眯眼睛看向對面端坐的裴新:“你太久沒下棋,退步了啊。”
&esp;&esp;裴新穿著件黑色t恤,頭髮被山風吹開,低頭往前推了一枚卒,沒有說話。
&esp;&esp;黎延中搖搖頭:“下棋這麼心不在焉,不輸才怪啊。”
&esp;&esp;他從善如流地吞掉一顆黑棋,嘖了一聲:“將軍了。”
&esp;&esp;裴新這才如夢初醒般慢慢抬眼,臉上沒什麼表情:“我輸了。”
&esp;&esp;黎延中笑笑,慢悠悠把紅黑棋分開,抿了一口茶:“月底出國的事情準備好了嗎?”
&esp;&esp;裴新坐得很直,伸出左手去接黎延中遞過來的棋盒,語調平靜:“我不打算出國了。”
&esp;&esp;黎延中遞棋盒的動作一頓,嘴角繃直:“不打算出國?什麼意思?”
&esp;&esp;裴新說:“我想留在a市。”
&esp;&esp;黎延中沉沉看著他,隨手把棋盒放到一邊,木質棋盒砸在石桌上發出脆響:“這件事情很早以前就定下了,給我一個理由。”
&esp;&esp;裴新眼眸漆黑,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裡,沒有回答。
&esp;&esp;黎延中目光銳利,半晌,語氣好似惋惜般嘆了口氣:“你從小在裴家長大,跟裴平津學的東西不少,在外面做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管過。但是出國這件事,是你早就答應過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esp;&esp;“不管裴平津這些年在外面有多少女人,生了多少孩子,但名正言順的兒子始終只有你一個。你出國唸完大學,積累經驗以後就可以回來繼承裴家,如果你不去,裴家的東西,你能拿到多少你心裡有數。”
&esp;&esp;這話說到後半段,語氣已經逐漸變冷,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esp;&esp;裴平津和黎簌感情破裂多年,一直沒能離婚的原因就是黎延中為了保證裴新能夠順利繼承裴家。如果出國留學的事情擱置,一切都會發生變化。
&esp;&esp;裴新靜靜聽著,唇線平直,深色的瞳仁含著鋒利的坦蕩:“裴家的東西我根本不想要。”
&esp;&esp;“不想要?”黎延平笑笑,低頭時眼鏡折射出一點精光,好像在嘲諷裴新的自不量力,“你全身上下的每一樣東西,出門在外被人稱呼的每一句裴少,都是裴家和黎家給你的。如果沒有這些,你以為你這麼多天憑什麼在a市大張旗鼓無法無天地堵人?”
&esp;&esp;裴新皺著眉,臉色慢慢變得難看。
&esp;&esp;黎延中看在眼裡,調轉話鋒:“你找的那孩子姓李,是嗎?”
&esp;&esp;裴新抬眼,長睫遮掩下的眸色逐漸泛冷。
&esp;&esp;黎延中卻沒有再看他,不緊不慢地倒了杯茶,繼續說:“你覺得你留在a市就能找到他,但是,如果沒有了裴家和黎家,你憑什麼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你沒有了威逼的資本,又憑什麼留在他在你身邊?”
&esp;&esp;黎延平退休多年,在裴新面前的形象從來只是個喜歡喝茶下棋的老頭子,如此露骨又毫不留情的話他還是第一次跟裴新說。不過他此刻沒有任何心軟的意思,看著裴新陰沉著的臉,他明白裴新已經將話聽了進去。
&esp;&esp;茶壺裡的水又燒開了,茶香瀰漫,古韻悠然。
&esp;&esp;裴新不聲不響的皺著眉,仍不死心:“那我等我先找到他,帶他一起走。”
&esp;&esp;黎延中冷哼一聲,臉色不變地喝了口茶:“月底的時間不能變,其它你自己看著辦。”
&esp;&esp;這是近乎命令的口吻,寸步不讓。
&esp;&esp;裴新沉默半晌,握緊手心從竹椅上站起來朝外走,修長挺拔的身影投在青石板上,山風從院門呼嘯著吹進來,夾雜著一股清透的竹木香氣。
&esp;&esp;“等等。”
&esp;&esp;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