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和袁斌聊水庫的事,曹溪才感受到袁斌是一個比較難搞的主。
她直接找到了袁斌的辦公室,把門一關,就衝到袁斌的辦公桌前。
“袁鎮長,你何故為難我一個女人?我要不是真的難住,也不會三番五次過來求你。”
袁斌苦笑著回應:“曹姐,似乎是你在為難我,適合養殖河蟹的水庫一共就只有三個,都已經承包出去了,已經和別人談好的事,我怎麼可能隨便更改?”
袁斌其實並沒有撒謊。
其中一個水庫承包給李豪,並且已經簽了合同。
另外兩個他也已經和人談妥了,只是還沒有籤合同而已。
曹溪既然找袁斌,這些功課必然做好了。
“我也是在鎮政府上過班的人,很多規矩我都明白,政府要外包的水庫,目前只有一個簽了合同,另外兩個還沒有籤合同。”
“既然沒有籤合同,具體分給誰,還不就是你副鎮長一句話的事?”
袁斌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作風。
政府部門是最應該講誠信的地方,怎麼可以做如此出爾反爾的事情?
難怪如今很多地方政府的公信力這麼差,隨隨便便一個小事,都能看出他們對底層百姓的輕視。
百姓手裡沒有權力,相對於政府而言,只是弱勢,但他們並不是傻。
“承包這種規模的水庫,並不是老百姓一拍腦門就能立刻做的。他們需要非常全面的考察和判斷。要不這樣,這兩家任何一家如果萌生退意,我就立刻聯絡曹姐你。”
曹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袁老弟,我也不想浪費你的時間,說吧,要姐怎麼做,你才肯把這個水庫承包給我?”
“如果是經濟方面的問題,你開個價。如果你有其他方面的需求,你也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曹姐,這件事我之前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我這個人比較軸,一切都只會按照正規的程式辦事,假如哪裡有得罪,還望曹姐見諒。”
曹溪憋了一肚子火,卻拿袁斌一點辦法也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縣裡的領導時不時就打電話催促工程的事。
有一次,打電話過來的人是縣長於忠,他把袁斌罵的狗血淋頭。
“這個專案市裡一直在催,已經中標的專案你還磨蹭什麼呢?這個副鎮長你如果不想幹了隨時吱聲,有的事等著幹呢!”
和於忠通完電話,袁斌暗自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於峰和行為方式找著根兒了。
上面給袁斌施壓,他只能給孫大成施壓。
“你們的工程隊為什麼遲遲不開工?”
孫大成理直氣壯地說:“交工日期截止日是明年六月底,在那之前我們能交工就行唄?”
袁斌一聽日期有點懵了。
他看到的合同文字顯示時間是明年二月底。
正好符合上面對日期的要求,怎麼和孫大成說的日期不一樣?
袁斌特意又去看了看合同,發現日期果然和孫大成說的一樣。
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鎮政府幾個部門的人聯合給玩了。
他們弄出兩個合同文字,合同內容完全一模一樣,只是日期有所差別。
這絕對不是一兩個人,乃至一兩個部門可以做手腳的。
從孫大成招標成功,到假合同的出現,建設行政部、招標管理部、財務、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和審計等都參與其中。
這些人統一造假和作弊,才能玩出這樣的手段。
因為合同日期被人做了文章,所以孫大成才有和他談判的資本。
縣裡的領導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袁斌施壓。
所有想分贓工程款的人聯合起來對付袁斌一個,這就是袁斌目前的處境。
畢竟,袁斌是上級指定專門負責這個工程專案的人。
袁斌甚至懷疑市長關木山有沒有參與其中。
他從頭一次從心底生出一種無力感。
當天下午,鎮政府召開了一個會議,重點談及的專案,也是蓮花村那座橋的工程。
會議上,於峰和侯明明輪番給袁斌施壓。
首先是於峰。
“袁鎮長,這個工程招標已經好幾天了,你那邊怎麼遲遲沒有動靜?縣裡天天打電話催,大家都被催的十分著急,好像就你一個人不著急呢?”
袁斌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我也一直在催承包方,讓他們趕緊動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