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了好幾日。二月出頭,春光明媚起來,我的心情卻是黯淡得很。
這一日,我是準備去大安寺逛逛,然而還未出門,便聽說有人找我。更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是南風遙!我一聽來報,心中猛地一個激靈,卻故作平靜地說道:“告訴他,我沒得空。”
然而那南風遙居然就守在府外不走了,我想我也沒那麼大的魅力,可以令他回心轉意,八成又是南亭雨的病犯了吧?要不是南亭雨的病,從一開始,也許他就不會搭理我。
端姨娘也聽到了動靜,走過來對我說:“墨淵,一碼歸一碼,南公子雖然有些對不住你,但南小姐並沒有任何的錯處。”
我笑了笑,說道:“我知道的,所以我還是會去南府一趟的。”端姨娘說道:“要不,你告訴我,南小姐的病情,我去看看。”
我說道:“端姨,南亭雨的病,變化多端,我已經熟悉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還是我自己去吧。”
我戴上了面紗,來到月府門口,果然見南風遙垂手而立,他還是那麼俊秀,穿著素色的衣衫,眼神流露著憂鬱,確實讓人無法招架。我感覺心裡又要翻江倒海起來,卻極力剋制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南風遙自覺有愧,並不敢直視我,說道:“淵小姐,雨妹的病情更厲害了,要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會再麻煩你。”
我笑了,輕聲道:“我知道,你自然是不肯再見我。”
“不,”連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道:“沒關係,我也不管你是什麼意思。”
我停了停,又說道:“既然你找到了我,我自然是不能見死不救的。不過我也不是閒著無事,要看病可以,總得有些酬勞。”
南風遙有些意外,很快說道:“那自然沒有問題。我必會重重酬謝。”
我說道:“那你說個價?”
他略一思忖,道:“黃金百兩。”
我笑了笑,這價倒也不低了。我說道:“那就三百兩吧。”
他倒是很痛快地答應了。我跟他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這條路,感覺分外漫長。我聽到外面的鳥叫,聲聲叫喚著春天,然而我連掀起簾子的心情也沒有。我收的他家的錢,不是看病的錢,而是我的精神損失費。而且,我把這些都明碼標價了,以後我不欠他,他更不欠我,不會覺得愧疚。
來到南府後,南亭雨的病情果然來得兇猛,可能也跟近日心情不佳有關。我在裡面弄了半日,南風遙就在門口緊張地守著,完事後,我出門時,才看到他臉上沁出的細密汗珠。我見過他瘋狂的樣子,也見過他緊張的樣子,但都不是為了我。
等南亭雨的病情穩定下來,我就準備離開。南風遙跟在我身後,說道:“謝謝你。”
我說道:“不用客氣了。記得準時煎藥。還有,儘快將黃金送到月府,我不賒賬的。”
我故作瀟灑地離開了,我不知道,南風遙是不是在背後看我,也不知道,他臉上的神情是不是很失望。他好像也沒做錯什麼,如果我是他,也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但我不是他,我為什麼要理解他?我就是忍不住地恨起他來。
去一次南府,我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下午,我才到家一會兒,南府的黃金就送上門來了,把眾人嚇了一跳,都跑來看熱鬧。月如夢說道:“墨淵,你可厲害了,看一病,收人家黃金百兩,這樣下去,只怕整個月府都比不上你有錢了。”
我不以為然地笑笑,其他人要麼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要麼好奇地窺探我。我懶得解釋,我就是愛財如命,有什麼問題嗎?我不管她們是嫉妒還是看不起,反正我總得找一樣東西,來填補內心的空虛。
到了傍晚,月行山回來了,月夫人也從外面回來了,一聽說此事,先是月夫人說了我幾句,後來月行山將我拉到一邊,說道:“墨淵,你若是想要錢,爹爹可以想辦法,你如此這般,傳出去多難聽啊。”
我笑了,想不到堂堂一個將軍,還害怕別人說話難聽。我說道:“爹爹,這是兩廂情願的事,不必管人家怎麼說。不要說黃金百兩了,就是千兩,那南風遙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
月行山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墨淵啊,你不能掉進錢眼子裡啊。”
我說道:“爹爹,你想喝酒嗎?若是想喝酒,淵兒可以陪你。若是還要嘮叨,我可要回去點我的金子了。”
月行山連連說道:“你心裡不自在,爹陪你喝酒,啥話也不說了。”
於是,我們就在月行山的院子裡,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