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一連找了三五日,卻硬是沒有半點收穫。謝良安臉上的失望,也無法再掩飾了,而南風遙眼裡,也露出深深的憂鬱。
南風遙雖然從前經常來雲水窩,但自從與我生分後,即使到現在,我們也只是淡淡的,再加上秦有時和南亭雨的事,他一來到雲水窩,就難免不自在。所以他都很少進屋坐坐,每天從鎮上的客棧趕來,到了傍晚時,又回到鎮上。
謝良安卻總是想和我說話似的,就是不說話,眼睛也總是往這邊看。常雲昇一看,立刻擋到我面前,臉上帶著三分笑意,看向謝良安。謝良安倒也不生氣,也不慌亂,只是穩穩地,笑著將視線移開了。
我還以為常雲昇當真只是為了來陪我尋藥草的,這一日起來,卻不見常雲昇的身影。蓮生這時跑過來,對我說:“小姐,長勇去哪裡了?我怎麼找他半日,也找不到呢?”
原來常雲昇和長勇都不見了。早上吃飯,他們都沒有出現。我再一看,常雲昇的馬匹不見了,難道他有什麼急事,先回雍城去了嗎?他也沒有說啊。我不由得好一陣懊惱,早飯也吃得無精打采。
南風遙和謝良安又進山了,帶著一幫子人,聽說他們又請了兩個當地人,據說極有采藥經驗的。他們也是病急亂投醫,連我和秦有時都找不到,他們以為找別人就行了。保不準,他們還以為,是我和秦有時不願意幫忙呢。
今天我只好與秦有時一起進山了。蓮生想與我們一起,我想了想,還是算了,蓮生雖然看上去挺壯實的,但畢竟一直在月府做事,進山帶上她,倒是不方便了。
我當然也有自己的私心,我讓她在家裡做好吃的,秦婆做的食物,不是少放鹽,太清淡,就是太鹹了。畢竟上了年紀嘛。
秦有時見我有些失落,笑道:“將軍怎麼不見了呢?墨淵,你說他去哪裡了?他沒有告訴我,不應該不告訴你啊。”
我瞪了他一眼,將手裡的乾糧扔給他一包,說道:“又犯了。只要將軍不在,你這毛病就改不了。等將軍回來,我非得叫他懲罰你不可!”
秦有時笑道:“將軍才不會公私不分呢。你這美人計行不通的。”
秦婆婆站在院口,見我與秦有時打打鬧鬧,搖頭道:“多大的人了,還如此沒大沒小的。有時,你該讓著墨淵啊,你是哥哥呢。”
秦有時反駁道:“婆婆,你都不說說墨淵,自從她和將軍好上了,可是成天欺負我呢。”
秦婆婆目送著我們,我與秦有時一邊打著鬧著,一邊上山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山崖。我忽然記得,這地方好像是我穿越到這個朝代時,跌落下來的地方!我一時不知是喜是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秦有時又笑我,“墨淵,你在想什麼?你記不記得那一年,你從那崖邊摔下來,我以為你必死了,可把我嚇死了。誰知你命這麼大,換了別人,九條命都不夠的!”
我心想,那時的月墨淵,要真的是死了,我是不是也就不會穿越到這裡來了呢?我在雲水窩待過,也見過雍城的繁華,但現在,我還是覺得,我不屬於這個時代。
雖然和常雲昇,和秦有時,和蓮生他們,也有了很深厚的感情,但如果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必然選擇回到現代社會去。
但是我又一想,現代社會里的我,好像也並沒有多成功,多快樂,甚至可能,比不上這一世的我。
我正胡思亂想著,秦有時突然叫了起來,“墨淵,你看,你看,那裡是不是霜頭!”
他語氣如此歡喜,我一時也激動不已,待看到他手指的方向,卻又遲疑了。
我看到那陡坡之上,確實有一株白色的藥草,似乎就是霜頭了。映著黛色的崖石,倒也醒目。可是那地方陡峭得很,幾乎是與地面垂直的角度。
而且也不能確定,那東西便是霜頭,我想了想,說道:“看起來是有些像的,但我們恐怕摘不到,不如等雲昇回來了,叫他來採摘好不好?”
秦有時卻不以為然地說:“我們得靠自己啊。從前採藥草,不也這麼過來的嗎?跌了多少次,爬起來便是了。要是沒有將軍,難道我們就不採藥了嗎?”
他說得倒是義氣凜然,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安。我問秦有時,“那一次我為什麼會從這裡摔下來呢?”
秦有時說道:“你是偷偷上山採藥,還好後來我跟了來。”
“也是為了採霜頭嗎?”我好像明白了,那時的我,是多麼自卑啊,也許偶然間得知了,霜頭可以生出新肌,便背了人,冒險前來採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