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了。
月府雖然也很大,自從月行山出征以後,就冷清了好多似的。從前月行山在,三房與大房,二房之間,交集也多一些,月行山不在,各房便各顧各的,幾個夫人也都是暗暗較著勁兒,府裡時常瀰漫著一股火藥味兒。
天氣冷了,大家晚上都歇得早。月秋秋體質弱,更怕冬天,早早便上床歇著了。我心裡雖然有些亂,卻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點著燈看了看醫書,也就躺下了。
蓮生又是個愛念叨的,一會兒說,長勇他們現在怎樣了,一會兒又說,這個仗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呢?一會兒又說,萬一他們打敗瞭如何是好。
我本來有些心亂,蓮生一說,我的心裡更亂了。只得把醫書放下了,命她早去歇息。熄了燈,那白色的月光凍在窗繞上,糊著枯枝樹影,實在是冷寂得很。我翻來覆去,只是睡不著。
也不知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卻突然聽見有人說,常將軍來信了。我趕緊就往外面跑,也不知怎的,手裡就有一封信,冰天雪地裡,我迫不及待地揭開來看。可是信上什麼也沒有啊,只有一團團的殷紅色,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我感到大事不好,又聽到那邊傳來月夫人的哭聲。我轉過身去,只見月夫人捧著一封信,哭成了淚人。我慢慢地向月夫人走去,她手裡的信落在了雪地裡,一片一片的血,將雪地沾染成了鮮紅色。我問月夫人,“他們,他們怎麼樣了?”
誰知月夫人根本不理我,只顧著自己哭。恍然間,我又像是看見眾人抬著一具棺槨,從府外走來,我嚇得跌坐在地上,渾身冰涼,腦子裡一片空白。我不顧一切地,放聲大哭起來。
我醒來的時候,蓮生已經將燭火點燃了,是她將我搖醒的,她忍不住直抱怨,“小姐,你怎麼哭得這麼厲害,我剛才還夢見了長勇,你一哭,可把人嚇壞了,你沒事吧?”
我拉著蓮生的手,努力平靜下來,說道:“沒事。”她看著我,突然問道:“是不是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小姐你快告訴我!”
我只得說道:“做了個噩夢。”
蓮生又追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我只得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蓮生聽後,比我還要慌亂,說道:“這可怎麼辦呢?”她最會自己嚇自己了,已經哭了起來,抱著我不肯撒手。這個夜晚,我們再也睡不著了,就擠在床上,絮絮地說話,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