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月府,陳宣麗不在身邊,一時之間便覺得好生冷清。西北戰事愈發吃緊了,邊城的守將再三向朝廷請求支援。
月行山日日回來得很晚,而常雲昇也不得空閒,就連蓮生,也不易見到長勇了。蓮生天天祈禱,希望長勇不要出征打仗,常雲昇也不要出征。而月老夫人和月夫人,則總是在祠堂燒香,她們所求的,我也心知肚明。
月夫人對我愈發關照了,見面時總是和顏悅色的,又命心兒給我燉最好的參湯,說我太瘦了,需要補補,月夫人又拿江南來的緞子,給我做了兩身衣裳。月夫人如此,反而令我覺得不習慣。
我要怎麼去勸說,讓常雲昇主動請纓,平定叛亂呢?一邊是我的父親,一邊是我的心上人,我當然希望他們都不要去。我怎麼能主動勸說其中一方呢。
月夫人見我這兩日神色不自在,又將我悄悄叫到一邊,極溫柔地道:“墨淵,你不必覺得難過,於公,常將軍會打仗,年紀輕,自然勝算更大。於私,哪有女婿不上陣,卻讓岳父衝在前面的?”
月夫人的話,貌似也有幾分道理,但是她一向是不肯承認常雲昇的啊。於是我糾正道:“但他到底也算不得我的什麼人,只怕我說了,我們便從此各走各的路了。”
月夫人意味深長地笑道:“這樣一來,豈不更好了,早早試出一個人的真心,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啊。”
月夫人表面溫柔,實則步步緊逼。我也無話可說,其實常雲昇若是主動請纓,必然皇帝會讓他出徵,但與梁國接攘的邊境,也不時發生叛亂,從未平靜過,此前多虧了常雲昇擊退梁軍,才消停了一些時候。常雲昇是最好的棋子,只是不知皇帝會將他安放在哪個位置上。
我決定去探探月行山的口風。
我特意在月行山的書房,一邊望著牆上漆鎮的地圖,一邊思忖著,這一局究竟如何化解。夜都黑盡的時候,月行山才回來了。
他已經在外面吃過飯了,月夫人邀他飲茶,他只說睏乏,要先歇息了。月行山多數時候,都是在書房歇著的。他推門一見我,倒是嚇了一跳,怪我不聲不吭。
我就向他問起西北叛軍之事,月行山說道:“守城的將領已經接連來了兩封求救信了,聖上現在在我和雲昇之間,搖擺不定的。朝中也分為了兩派,一派支援我去,另一派支援雲昇去。”
我笑道:“常將軍年紀輕,聖上應該不會為此而為難吧?”
月行山說道:“你爹我正值壯年,難道會比雲昇遜色嗎?”月行山一邊說,一邊揚起眉毛,爽朗地笑了。他又說道:“身為軍人,打仗就是天職,只要聖上不嫌棄,縱是馬革裹屍而還,亦是榮耀。”
接著,月行山靠近我,笑道:“墨淵,告訴你一件事兒,你先不要出去說,我已經主動向聖上申請了,出征西北,不平叛亂,決不歸來。聖上也說考慮兩天,我想著,雲昇這孩子也苦,這些年來,他以一己之力,穩固著梁國邊境,已經很難得了。他該歇一陣子。”
我聽得好不感動,月行山果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沒有讓我失望。我對月行山說道:“爹,你人真好。”
月行山看著我,笑了起來,說道:“墨淵,你是不是也希望,上戰場的是爹啊。”
我連忙否認,“爹,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我雖然喜歡常將軍,可您是我的父親,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我的臉一陣發燙,月行山又說道:“爹開玩笑的,看把你急的,你也體會到被人捉弄的感覺了吧?”
又閒話了一陣,我才回屋了。我在想,這麼大個國家,也不是隻有月行山和常雲昇啊,怎麼就非得二選一呢。
不知道常雲昇是什麼想法,我決定也去和他聊聊。我不想常雲昇上戰場,但月行山如果都主動申請了,常雲昇卻沒有任何表示,那我也覺得心裡不自在。我的心理矛盾得很,既希望常雲昇去,又希望他不要去。
我帶著蓮生,又來到了常府。常雲昇不在,阿英倒是因為腿上剛受了傷,暫時在府裡歇著。我剛到常府的時候,就遇到了應知天,他還是一副肅然的樣子,卻突然主動跟我打起了招呼,又問我,“那位陳小姐,是回老家了嗎?”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應知天居然會主動詢問一個人?我機械地點點頭。應知天還想問什麼,但見我神色匆匆,便沒有再說了。我火急火燎找到阿英,問她西北平亂的事。阿英說你還不知道,月將軍主動請戰,聖上說是考慮,卻也差不多定下來了。
我不由得問道:“為什麼常將軍沒有主動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