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有人來報,說是東昌候府的小姐林霜心有請端姨娘。端姨娘說道:“墨淵,林小姐只是舊疾犯了,秋秋近日愈發不好了。你替我去一趟東昌候府吧。”
端姨娘囑咐了我一番,我才知道林霜心長我五六歲,前年遭遇了一場大火,一張臉幾乎燒燬了。多虧了端姨娘的醫治,倒是好了七八成。端姨娘說:“林小姐脾氣不是很好,到了那裡,你少說話,她說什麼呢,你都不要反對,也就無妨了。”
我答應著,便帶著蓮生離開了月府,去向東昌候府。馬車上,蓮生又告訴一些聽來的八卦,林霜心年近二旬,卻脾氣古怪,也不肯婚嫁,這已成了雍城的一樁奇事。
我笑道:“你這鬼丫頭,未必不嫁人,就成了奇事啦?”
蓮生說道:“那可不是?”
我道:“那我若嫁不出去,豈不也成了你們嘴裡的奇事?”
蓮生忙不迭地說:“不是不是,小姐怎麼會嫁不出去呢?常將軍就很喜歡你啊。”
我笑道:“不嫁人又怎樣呢?我倒是覺得這樣清靜。”
蓮生說道:“小姐,你可不要這樣說,那林小姐就是不肯嫁,在東昌候府那可是狗都嫌棄啊。”
一路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到了東昌候府。東昌候府果然氣派,高樓大戶,從外面一望,便覺得不是一般的地方。蓮生卻附在我耳邊說:“這些年也漸漸不行了,不過是一個空架子罷了。”
我瞪了瞪她,已有人迎了上來,帶我們進入府中。
在東昌候府繞來繞去,終於來到一處花遮柳掩的小院,一股幽香沁出。我見院子裡種著不少花草,正值夏天,梔子先開了,潔白如玉,香氣染透了院落。我覺得這院子甚是合心意。
我們進去時,見一玉色屏風,屏風那邊傳來一個聲音,道:“聽說今天來的不是端姨娘?”
我趕緊說道:“端姨近日有事,便喚了我來。”
那人冷冷地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料她便是林霜心了,便說道:“我叫月墨淵,是月府三房之女。”
林霜心說道:“月墨淵?我倒是聽說過。”
看來我現在在雍城,還是有幾分名氣的,雖然我也知道,可能別人在背後議論,也沒什麼好話。
這時,林霜心緩緩地屏風裡走出來,只見她穿一身紫衣,面上戴著白紗,一雙眼睛露出來,卻是冷淡的神色。她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下來了。
我說道:“林小姐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林霜心道:“只是臉上有一些發癢,生疼。”
我說道:“那請小姐解下面紗。”
林霜心說道:“既然你在端姨娘那裡學過,應該知道,我不必取面紗,她也能治好我。”
這林霜心果然是不好說話,既然要看病,卻又不看症狀,就是神仙來了,也未必能行啊。可我也不能砸了端姨娘的牌子啊。
我說道:“那小姐這是從前就有的症狀,還是第一次才有的?”
她有些沒好氣地說:“現在才有,前日一早起來,便覺得不對。臉是紅了,還起疙瘩。”
我看了看她,她的眉目之間,以及額頭,也有泛紅的痕跡。我說道:“小姐,你這應該是過敏了。”
她顯然不信,笑道:“月小姐,你可不要糊弄我,你若不行,明日我還會去請端姨娘來。”
我說道:“信不信是你的事了,我開一味溫和的藥,只消兩三天,你自然便好了。”
林霜心又問道:“那會是什麼過敏呢?”
我笑道:“林小姐一定是喜歡花木之人,這是花粉過敏。這幾日林小姐要少碰那些花草了。”
林霜心沒說什麼了。
我說道:“雖然只是花粉過敏,但林小姐最好讓我看一看,這樣才好開方子。”
林霜心審視著我,說道:“你想看我的臉?自從那年燒傷過,外人再也沒有看過我的臉。你看你,不也戴著面紗麼?”
我將臉上的面紗摘下來,說道:“這面紗對我來說,其實是可有可無的,不過是怕嚇到了林小姐。但我自己,並不將它當回事。”
林霜心的神色裡,流露出了震驚,我說道:“還是嚇到了林小姐,抱歉。”於是我又將面紗戴上。
林霜心說道:“也沒有什麼嚇不嚇的,你真是特別。”
這時,她屏退了下人,我讓蓮生也出去,她才緩緩摘下面紗。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林霜心的臉上,雖然被醫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