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弓剛一整完,馬武那小眼神裡滿是羨慕,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哥哥馬斌,彷彿在看一個擁有神奇寶貝的大英雄。
要知道,在這個時候,皮筋那可是相當金貴的物件。
現在村裡的小孩,要是誰有個彈弓,那可真是老了不得了,走在村裡都能把頭抬得高高的,就像那驕傲的大公雞。
“哥、哥,四哥借我玩會兒唄!”馬武一臉渴望,那小模樣就像饞嘴的小貓看到了鮮美的魚兒。
馬斌嘿嘿一笑,回應道:“想玩啊,那也行,你幫四哥個事唄!”
馬武連忙點頭,急切地問:“啥事啊?我不都答應你給你偷鑰匙了?”
這話一出口,可把馬斌嚇得夠嗆,他趕緊捂住老弟的嘴,緊張得像只受驚的兔子,忙不迭地往外屋瞅。還好,外屋地沒人,老孃估計也進裡屋了。他又不放心地四周撒摸撒摸,確定真的沒有人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這話能亂說的?給你玩是有條件的,不是這條件,你先聽我說完。”
馬武趕緊掰開自己四哥的手,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馬斌拉著老弟坐下來,一本正經地說:“彈弓給你玩沒事,但是要等我用的時候要給我先用,然後你還得給我搓泥球,晚上咱回來燒點泥球。”
馬武一臉疑惑,皺著小眉頭問:“燒泥球幹哈呀?”
馬斌有點不耐煩地說:“不燒泥球打啥呀,打吐了卡啊!”
“不有石子嗎?你撿點石子不就得了嗎?”
馬武還是不明白。“你懂個啥,那玩意不圓,打的不準……你就說行不行吧?”馬斌瞪了馬武一眼。
馬武想了想,覺得有個彈弓玩總比沒有好,便趕緊點頭說:“行。”接著又急切地問:“那哥你啥時候也給我揍個彈弓唄?”
“你等會兒啊,老弟。”說完,馬斌快步跑到外屋,從被層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五塊糖。他把糖遞給馬武,說道:“老弟,我給你玩彈弓的時間,你多搓點泥球,一天搓個一百個就行。等啥時候把老爹的鑰匙拿過來,哥就給你揍個新彈弓,咋樣?”
馬武卡巴卡巴眼睛,看著那幾塊糖,心裡樂開了花,欣然同意了下來。
兩個人舀了一點水,開始和泥搓泥球。那小手在泥水裡攪和著,彷彿在創造一個個小小的奇蹟。搓完泥球后,他們把泥球放在一塊硬土上陰乾,然後洗洗手,拿著鐮刀和繩子去打豬草。
在去打豬草的路上,他們碰到了大眼珠子。從大眼珠子那裡得知二牛被留在家裡幫忙綁板杖子,所以今天不過來打豬草了。
馬斌也沒太在意,畢竟少一個人也不影響啥。
三個人手腳麻利,很快就打完了豬草,一人背一捆就回家了。
回到家,馬斌就開始剁豬草餵豬。那豬草在他的刀下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彷彿在演奏一首鄉村交響曲。
馬武則在後欄子裡點了把火,開始燒泥球。
這一把火可把老爹嚇了一跳,還以為咋的了,後欄子著火了呢。等知道是因為泥球后,老爹氣得一人賞了一個二踢腳。
泥球燒完了,從火堆裡撈出來,在外屋地找個地方放好。
一夜無話,鄉村的夜晚寧靜而祥和,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彷彿在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安寧。
第二天一早,喂完豬,吃完飯,馬武獨自一人去打豬草。
馬斌則和爹孃二人扛著二尺溝、洋鎬、木耙子,往村中間去。
等他們三口人到的時候,這裡已經圍了一堆人,那場面就像趕集似的熱鬧。人們都在那小聲嘀咕著啥,婦女們則聚在一起扯老婆舌,嘰嘰喳喳的一會兒東家長,一會兒李家短。
馬斌也看到了和自己同班同校的人,有好朋友,也有對頭。
小時候也不知道因為啥,他和韓軍就幹過架,一直幹到這麼大,有事沒事的,還刺兩句對方。
馬斌記得,就去年吧,兩個人還在上學的時候,就在學校裡幹起來了。一人糾集個七八個人,打群架,那場面可熱鬧了,把老師都氣昏過去了。
因為這事,學校還把雙方父母都叫過去,狠狠地批了一頓。
不過在這個年代,打架也算是習以為常了。打架不正常嗎?
再說了,這時候能打贏算你尿性,打輸了才丟臉呢。
別看這小小的村子幾百戶人,但是那鬥心眼、拉幫結派可老多了。
分東頭人、西頭的人,這趟杆的人,那趟杆的人,還分姓啥。村子裡有幾個大姓,老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