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斌從睡夢中緩緩醒來,睡眼惺忪的他臉上還帶著幾分倦意。然而,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穿衣裳下床的動作嫻熟至極,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那熟練的架勢,彷彿這套晨起的流程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已經演練過成百上千回。
他迅速地坐起身,先是伸手將那補丁摞補丁、飽含歲月滄桑的被子對摺起來。這被子的布料早已洗得褪色,補丁的針腳也略顯粗糙,但在這個貧寒的家中,卻承載著無數個溫暖的夜晚。隨後,他毫不猶豫且動作利落地將被子塞進了那個略顯破舊的木櫃裡頭。那木櫃的櫃門有些歪斜,邊角處還掉了些漆,但依舊盡職盡責地守護著家中為數不多的物件。
緊接著,馬斌開始收拾床鋪。他手腳麻利地把昨天的床鋪拆巴拆巴,那上面的四個木板看似輕巧,實則分量不輕,但他彷彿有著使不完的力氣,輕輕一拿,就穩穩當當地將木板立到了牆角。隨後,他又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把四個木墩子一個接一個整整齊齊地懟到了牆角。做完這一切,他的額頭已微微見汗,但神情卻充滿了活力。
馬斌做完這些日常的晨起整理,臉上洋溢著樸實的笑容,熱乎辣地跟母親說道:“娘,我來幫您搭把手。”
正在灶臺前忙碌的母親聽到兒子的話,回頭瞅了他一眼。母親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如同春日暖陽一般溫暖和煦的笑容,那笑容裡飽含著對兒子的疼愛與欣慰。她說道:“不用,先去餵豬吧。”
馬斌一點兒也不含糊,像往常一樣乾脆利落地應聲道:“好嘞,娘。”
說完,他大步走出屋門。清晨那柔和而溫暖的陽光毫不吝嗇地灑在泥土夯成的院子裡,給這個略顯簡陋的院子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院子四周是用一根根粗糙的木頭杖子簡單圍起來的,那木頭杖子經歷了風雨的洗禮,顏色已經變得深沉,卻依然堅定地守護著這個家的邊界。
不遠處的土坯牆上,掛著幾串紅彤彤的幹辣椒和金黃的苞米棒子。辣椒在陽光的映照下,紅得愈發鮮豔,彷彿燃燒的火焰;苞米棒子則閃耀著成熟的光芒,展示著豐收的喜悅。
院子的角落裡,堆著一些雜亂的柴火,那是一家人做飯取暖的依靠。
東房山還停放著一輛破破爛爛、彷彿歷經了無數滄桑的手推車,車身上的鏽跡和磨損的痕跡見證了歲月的變遷和家庭的辛勤勞作。
馬斌的家在村子的正中間,位置雖說不錯,但生活依舊充滿了艱辛。說起他的父親,那可是有著一段不平凡的過往。馬斌的爹以前參加過抗戰,在戰火紛飛的歲月裡,他勇敢地為隊伍裡抬擔架,冒著槍林彈雨搶救傷員。這份英勇和無畏,成為了這個家庭的榮耀與驕傲。再加上馬斌的爺爺原本是大戶人家的子弟,後來不知因為何種複雜的緣由,最終落戶到了這裡。從此,一家人在這片土地上紮根,辛勤耕耘,努力生活。
馬斌有三個奶奶,其中兩位已經與世長辭,如今健在的奶奶是他的親奶奶。奶奶經歷了歲月的風風雨雨,用她的堅韌和智慧守護著這個大家庭。
馬斌父親那一輩共有四個兄弟。大爺在繁華的滬市闖蕩,據說在那裡謀得了一份不錯的生計;二大爺在龍江安了家,偶爾的來信中講述著那裡的別樣風情;而馬斌的父親和四叔則選擇留在了吉霖這片熟悉的土地上,堅守著家族的根脈,與土地為伴,辛勤勞作。
家裡的豬圈就在前院的西南角上。馬斌邁著輕快的步伐,轉身朝著豬圈走去。清晨帶著絲絲涼意的小風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了田野間清新的氣息。
豬圈裡一共兩頭豬,一頭是生產隊的豬,長得膘肥體壯,那是集體財產的一部分;另一頭是自家的豬,雖說也頗為胖乎,但按照規定,這頭豬將來也有一半得交給生產隊。他熟練地拎起那沉重無比的木製豬食桶,桶上的木紋記錄著歲月的痕跡。他邁著沉穩有力的步子來到豬圈跟前,一股惡臭的味道傳來……
兩頭豬一聽到動靜,立馬呼啦啦地往上擁,哼哼唧唧地叫個不停,那聲音此起彼伏,彷彿在演奏著一曲獨特的“早餐交響曲”。
馬斌看著這些活潑的生命,心中充滿了親切與責任。他不緊不慢、穩穩當當 地把豬食一勺一勺均勻地倒進豬食槽裡,眼神專注而認真。看著豬兒們歡實得搶食,吃得那叫一個香,那圓滾滾的身子你擠我、我擠你,彷彿在進行一場歡快的舞蹈。馬斌的嘴角不禁微微往上翹,眼裡頭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未來生活的希望……
喂完豬後,馬斌的心情格外舒暢。他邁著輕快的步伐,又快